钮祜禄氏只消沉了不到一个月,就迅速地振作了起来。
虽然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也压根儿没有得到主子爷的一次青睐,但是福晋赏赐不断。
眼看着已经到了年尾,钮祜禄氏拿着手上的东西就往其他几个格格那里过去了。
也多亏福晋,否则她手上未必还有这么多能拿得出手做人情的好东西呢。
先往耿格格居处去。
钮祜禄氏没敢贸然去看武格格——听府里的人说,武格格和顾侧福晋交好,而且武格格是最早一批进府的人。
主子爷虽然不怎么往武格格那儿去,但也是留着三分面子的。
福晋也一样。
一个安安分分的老人儿,更要对待她优渥一些——福晋也是想拿武格格给周围人立个例子。
耿格格住在圆明园里的西南角上,这一处名字叫做映水兰香,东南为钓鱼矶,北为印月池、知耕织,名字听着都很幽静。
可惜就是幽静过头了——四阿哥基本上一年都没往这里来过。
另外的侍妾陈氏和那氏、春氏都在旁边的小院子,离得不远,对着耿格格的映水兰香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这么些年下来,耿格格争宠的心思虽然还有,但早已经不是前些年跃跃欲试的模样了,再加上府里的局势渐渐固化,四阿哥并不往这里来,于是耿格格从前的谨慎也收了起来。
或许现在露出的才是她内心真正的面目。
耿格格如今最喜欢的就是叫上陈氏她们掷骰抹牌,从早上起床就一直在抹牌。
足足能玩上一天,也算是个精神寄托了。
耿格格不得宠,格格身份也不够高——屋子里烧地暖盆用的炭便不如顾幺幺那里的好,上的时间久了,烟熏火燎的,房间里缭绕着一股湿闷的热气。
乌烟瘴气的。
屋子里磕了一地的瓜子皮,丫鬟老妈子也不急着收拾,等到格格和几个侍妾分完了零钱,留下些零碎打赏给老妈子们。
听说钮祜禄格格过来了,耿格格打牌正打在兴头上,对着这不速之客满心的不欢迎:“就说我不舒服,睡下了午觉还没起来,让她回去吧!”
陈氏在旁边,眼珠子转了转,细声细气的就劝说耿格格:“听说这新格格——福晋最近赏赐的不断呢。”
意思是福晋捧着的人,好歹也要给些面子,不好太由着性子了。
那氏和春氏也是这么想的,靠着桌子直点头。
里面打牌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不可能听不见,奴才们出去说格格睡下了,钮祜禄氏会相信吗?
鬼才相信呢。
而且这钮祜禄氏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性子,若是个心气高的,知道里面打牌的人有春氏、那氏等人,说不准就觉得是几个侍妾捣鬼,生生地撺掇着耿格格立威,让自己下不了台。
没准就从今天给记恨上了。
那又何必呢?
耿格格刚才吃了一碗酒,这时候伸手微微松了松衣领,不耐烦地对着陈氏道:“这都进府一个月了,主子爷那儿也没有半分的动静——便是福晋看好,又怎么样呢?”
陈氏笑着道:“人都到了,好歹让她进来吧,听说年纪还小着,是个半大孩子,怪招人疼的呢——只当以后又多了一个陪你抹牌的妹妹不好吗?”
听到最后一句,耿格格就挑了挑眉。
陈氏看着耿格格脸上神色有些松动,于是一转头,招呼了奴才过来,撤掉了牌桌骰子等等,又将屋子里开了窗。
屋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将桌子旁边打牌的记账本纸页翻动的簌簌作响。
耿格格大模大样地坐直了身子,那氏和春氏站起身过去围绕在她身后,几双眼睛一起盯着门口。
钮祜禄氏被带进来了。
她虽然也是格格,但毕竟是新人,人生地不熟的,年纪又稚嫩,难免被压了几分。
站在离耿格格六七步远的地方,钮祜禄氏停了下来,恭敬又不失谨慎的给耿格格行礼。
耿格格居然也没有回平礼,就这么硬生生的受了。
陈氏在旁边,有点尴尬的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帕子掩了一下嘴唇,笑着道:“妹妹快坐!”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招呼人将绣墩给搬过来了。
那氏和春氏是侍妾,等到钮祜禄氏对着耿格格行完礼了,两个人只好过去给钮祜禄氏行礼。
位份这东西么,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也重要。
和实实在在的宠爱相比,位份是没有办法压住人的。
可它毕竟是一个下限,是一份体面的保障——要不然,两个老人怎么给一个新人行礼呢?
……
寒暄了一会儿,耿格格觉得更不把钮祜禄氏给放在眼里了。
也不知道福晋看中了这小姑娘什么?
容貌是平平无奇,说起话来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无论说什么话题,钮祜禄氏儿都只能附和,完全没有能开启新话题的能力,更不要说引领话题的方向了。
就……干巴巴的。
别看这只是聊天——其实能把天聊好也是一项本事。
四爷过去新人那里,也不可能一过来就留宿,总是要说上几句话。
同样的机会,有人三言两语便能让主子爷记住自己,又或者逗得主子爷会心一笑,心情愉悦。
也有人就只能白白的错失了这个机会。
……
在心里对钮祜禄氏下了定论之后,耿格格言语态度直接越发的不客气起来:“你这衣裳是府里的吧?”
钮祜禄氏才刚刚进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