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言牛老行苦迟,我今八十耕犹力,”王维惊奇地看向高莽,“小仙师,这句诗何人所作,某未曾听过。”
所以说行家就是行家,王维压根就没想过这句诗是高莽作的。
高莽含糊道:“诗的主人是一位去王屋山干谒的老学究,似乎是叫陆游,陆老牛。”
武惠妃咯咯一笑:“陆老牛,诗词化用到名字里,这倒是有趣。”
李隆基微笑看着高莽,忽然问道:“那摩诘呢,套用诗词又该如何称呼?”
王偶像啊,高莽看了王维一眼,笑道:“王红豆!”
哈哈哈哈,李隆基放声大笑,众人也笑意满满,揶揄地看向王维,还有李龟年。
王维的那首《相思》,也叫《送李龟年》,早已传遍大江南北,广为传唱,成为王维的代表作之一。
王红豆之名,着实贴切,有趣。
“那李龟年呢,”李隆基笑呵呵问道。
“长寿三兄弟。”高莽不假思索道。
众人再次大笑,这下轮到李龟年哭笑不得了。
李龟年,李鹤年,李彭年,他们三兄弟的人名都有长寿之意,可不就是长寿三兄弟嘛。
“张相张九龄呢?”武惠妃笑着问道。
高莽想了一下:“张满月。”
李隆基笑着点点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这是张九龄一首名作中的一句。
就着话题,李隆基索性将知名的诗人都问了一遍。
“王玉壶,陈涕下,苏铁锁,李月光,……,”高莽见招拆招,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武惠妃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刁钻一问:“那咱们这位天子呢?”
众人纷纷看向高莽,李隆基也面目含笑,满是考究之意。
高莽嘻嘻一笑:“既然是惠妃发问,那咱们的这位天子,必须是李情郎啊。”
武惠妃笑意盈盈,如水的目光看向李隆基:“情郎,真是好。”
李隆基朗声一笑,眉目间也是有些得意。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高莽取意“情郎”的这首曲子,正是李隆基的独创,名为《春光好》。
有情有义,他本来就是多情天子,情郎二字自然恰当,再怎么也比陈子昂和苏味道的强吧?
还李月光呢,李太白那么放旷不羁的一个人,倒让你说得柔情似水。
难怪这小子会作银诗,看来平日里倒也读过一些诗,他化用的诗皆是脍炙人口的名作,三岁小儿都会,无非多了一些急智罢了。
李隆基忽然道:“怀柔,尽说些别人的诗作,你自己作的诗呢?”
高莽故做玄虚:“圣人,晚宴的时候你不是让我作诗一首吗,莫急莫急。”
李隆基哑然失笑,谁急了,罢了,你爱卖关子那就卖吧,左右不过半天的工夫,是骡子是马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五道茶喝罢,武惠妃茶杯倒扣,道韵止于此,过犹不及。
李隆基起身向着棋桌走去,众人也纷纷围上前观战。
似乎是卖弄一般,李隆基指着棋盘一侧的一个计时沙漏,得意道:“怀柔,朕命人设计的夺时器,可比你那个精致多了。”
高莽看了一眼,顿时一脸惊叹之色,皇帝设计的这个计时器,已经和前世比赛用的计时器很接近了。
银色的底座上,竖立着两个沙漏,而在沙漏的两侧各有一根银色的按条,就像是勺子柄一般。
当按下一边的银条时,自己这一方的沙漏顿时至住流沙,而对面流沙的开关启动,沙子就流淌了下来。
如此一来,对弈的双方只需要按一次银条,就能完成计时的切换,比高莽设计的那个简洁多了。
当然材质也高级多了,白银底座上还雕刻着花纹镶嵌着宝石,承载流沙的两个沙漏,是全透明的琉璃。
王维几人第一次见到这种计时沙漏,很是惊奇,国手王积薪解释一番,众人不禁恍然,兴趣盎然地看向棋盘。
话不多说,天子李隆基和高莽对坐,高莽持黑先行,首先在棋盘星位落下一枚黑子。
李隆基不假思索挂角应对,显然这几天他研究过高莽的定式,有备而来。
两人你来我往,不断按下银条,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布局。
王维一脸惊讶之色,小仙师的布局套路闻所未闻,皇帝的应对也有些古怪,和他一直遵循的棋理俨然不同。
更惊讶的是,小仙师竟然获得了优势,而且优势还不小。
难怪,就连国手王积薪在这种新规则之下,都输给了小仙师,小仙师确有过人之处。
进入中盘,高莽在李隆基强大的攻势下渐渐顶不住了,自己这边的沙漏也漏光了。
水滴银盘的滴答声响起,接着是小宦官尖锐刺耳的倒计时,好似催命符一般。
惯下网棋的高莽表示这都不是事,每每倒计时的最后关头落下棋子,好不好的暂且不说,这心理稳得一批。
棋盘上的李隆基也是一个暴力狂,其攻杀之迅猛远超宁王,算路之精深也非宁王可比。
没办法,只能用盘外招了。
高莽故意露出破绽,角上的一块黑棋联络不畅,顿时置于白棋的攻击之下。
几乎是本能,李隆基抓住机会,直接分断黑棋联络,开始展开攻击。
高莽行棋的速度突然加快,时间的压力顿时转移到李隆基的白子一方。
啪,啪,啪,
李隆基思考之际,高莽却是从腰间抽出紫玉笛,用笛子拍打着掌心,发出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