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雨花是十年前华鑫纵火案的目击证人,如果她出了什么岔子,警方将就此失去一个翻案的重量级砝码。案件的三个关联人情绪激动,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向极端,成为下一个夏艺卓或者关雨花。
余子江的车越开越快,他真的想飞速赶到医院里。
就这样,托余子江车技的福,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被压缩成了二十分钟。
根据同事发来的地址,两人快步来到了急救室门前。
陶林转头,沿着走廊,能看不远处站着四个自己熟悉的人——挨墙沉思的程娜、到处踱步的陈昂、以及不停抹泪抽泣的马佳窈、还有一直紧抱着她的卢祺。
几个警员也在那里,似乎是在尽力给他们做心理疏通。
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位满脸严肃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余子江就立刻小跑了上去。
“医生,请问病人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
“病人的头部受到猛烈撞击,颅内出血比较严重,请你们做好准备,她不一定能醒过来。”医生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得到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而在极其短促的失落过后,更多的愤怒与不甘排山倒海似地袭来。
都是那个坏人!都是因为他抓着关雨花的头死死磕在水泥围栏上,那个人试图隐瞒一切,余子江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
“她是我们r城警方很重要的证人,请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治疗她……”陶林赶紧说。
“您放心,上面领导告知过我这个病人的重要性,我一定尽全力治疗。”医生坚定地点了点头。
“现在先让病人转移到重症病房,我们会马上为她指定接下来的治疗计划。”说罢医生匆匆地离开了。
很快,关雨花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出了病房,她插着氧气管,身体上贴着检测探头。因为这场手术,她原本一头漂亮的秀发被残忍地剪去了,脸色也苍白得让人心疼。
警员们立刻上前簇拥在关雨花身边,给予她最可靠的保护。
“雨花……”走廊里的四个人跑了上来,他们有人在心碎地喊她的名字,有人虔诚地祈求着她快点醒来,有人不断地抽泣着,还有人低语着安慰的话。
可是他们暂时不能见关雨花,这个女孩需要被警方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
这种擦肩而过的凝望比任何别的眼神还要悲伤。
陶林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哭泣与低吟无时无刻不敲击着他的心脏。这些声音在这充斥着药水气味的敞亮走廊里回响,逐渐淹没了陶林的耳膜……
睁眼闭眼之间,面前的景象仿佛融化成了一团模糊,而这模糊又不断涣散、重组……最后陶林好像看到了夏艺卓。
他就这么皱眉眉头紧盯着自己,瞳孔里写满了失望。
陶林握紧了拳头,终于迈开步伐,跟着那臆想的身影走向崩溃的人群。
其实陶林是对自己失望,夏艺卓生前把什么都托付给自己了,可他没有完成夏艺卓的期许。
明明关雨花坠楼之前就在陶林面前,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要是我跑得再快一点就好了……再不济,我的眼睛再灵光一点,至少能看到把关雨花推下楼的人到底是谁。】陶林越想越觉得自责,迈开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
关雨花最后被一个拐弯推进重症病房里,紧闭的房门把外人的伤痛隔离到了门外。
又是一下睁眼闭眼,夏艺卓的身影不见了,陶林恍然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崩溃的一行人对面。
马佳窈最先注意到了陶林,她现在已经全然崩溃,大迈出步子,便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陶林面前。
“关雨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为什么夏哥保护了她这么多年,一点差池都没有,他刚把雨花交到你们手上,人就躺在医院里了!”马佳窈激动地说道。
“雨花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到底怎么和夏哥交代!”
她越说话,情绪就越失控,她无法接受大家辛辛苦苦忍辱负重前行了十年,最终换来的只是这样无力的结果。
贺扬、夏艺卓、再到现在的关雨花……同伴们一个又一个倒下,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依旧逍遥法外。
陶林心里并不比他们舒坦,这一刻,他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马佳窈面前,脑子里思索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安慰出口。
他觉得耳膜里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面前的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知道马佳窈满脸的痛苦与狰狞,泪水布满了苍白的脸,手也跟着失控的情绪挥动起来。
陶林下意识一闭眼,微微偏过头去,准备好自愿接受马佳窈激动的发泄。
可是过了两秒,那响亮的一巴掌没有落在陶林脸上,他听到了马佳窈的抽泣,已经那举起的手掌在无力垂下时,煽动起空气的声音。
陶林重新睁眼,看到眼前的女人痛心地喘着气,只是一个劲地失望摇头,疲惫得说不出任何话了。
这时程娜缓步走了过来,她轻轻搂过伤心欲绝的马佳窈,然后一言不发地将她送回卢祺身边,最后万念俱灰一般地站在陶林面前。
“我很抱歉。”他们就这么对视了许久,陶林这才主动开了口。
“关雨花是华鑫纵火案的唯一幸存者,所以那些要掩盖罪证的人也在找她,可是她很想还贺扬一个清白,也听说了夏艺卓一直在为贺扬翻案而努力,便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他。”程娜深吸一口气,她没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