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镇不大,人声喧闹起来,挨家挨户看门护院的狗都在狂吠。
陈鸢跟着赵老头还有几个师兄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三个捕快询问里正和老王,随后分出两人走进院里时,周围人也在细细碎碎的说起听到的。
“你们来晚的,是不知道,有多吓人。老王他爹的灵位突然就裂出几道缝,跟着一股股的鲜血就往外流,老王那没出息的儿子还有媳妇都吓瘫了。”
“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更吓人的,当时屋里的蜡烛不知怎的,一明一暗就变成了蓝色,哎哟,还刮起了风,房顶的瓦片都给摔下来。”
“啧啧.....怕不是老王头作祟?”
“可不是,他才死多久,今天恰好头七就出这么个怪事。”
“莫不是回来找他们报仇?怪不得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想不开上吊了。”
细细碎碎的言语拼凑成一段简单的来龙去脉,那老王头应该是老王他爹,一直卧病在床,精神头还好,可七天前就忽然去世了,一个起床都费劲的人,怎么做到上吊的?
陈鸢在旁听的也有些心里打鼓,怕不是真有鬼?目光之中,进入院子里的两个捕快此时也跨进了中堂,按着刀柄,小心翼翼的靠近正中的供桌,上面一滩血水正顺着桌沿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咕~
一个衙役吞了吞口水,放缓了脚步。
“不会真有鬼吧?”
走在右边的捕快,籍着外面檐下的灯笼光,看着满桌的血,以及裂开的灵牌心里直发毛,手肘下意识的顶顶旁边的同伴,提醒道:“我看先把蜡烛点上......”
另一人附和的点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掰开吹了吹移去烛芯,豆大的焰光慢悠悠的亮堂起来。
昏黄的光芒照在了屋里,让二人心里感到踏实了些许。
呼~~
这时一阵穿堂风拂过二人,刚点亮的烛火低伏,幽幽泛起淡蓝,隐约间耳畔有着枯涸的冷笑。
两人起了一身冷汗,本能的朝后堂的门窗看去,隐隐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个衙役抬起灯笼,照出半张阴沉沉的脸来,露出舌头的嘴唇挤出冷笑。
灯笼‘啪’的落去地上。
压着刀柄的两个衙役汗毛都立了起来,二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灯笼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外走,一出来脚步飞快穿过院落,看到这么多人站在那,心里才感到踏实。
院外一双双望来的目光,其中一个衙役挺胸干咳,正了正脸色。
“我二人已探明.....唔,此间最好还是请法师来。”
“我去我去!前两日镇上刚好来一个道长,是有些本事的,我这就将他请来。”
里正听到两个衙役那么说,腿都软了,哪怕鬼没出来,可听说跟闹鬼的宅院离的太近,身子也会不好,巴不得躲远些。
陈鸢在人群里使劲往前挤了挤,正好能看到大门正对着的中堂,这处院落四四方方,与寻常院子没啥区别。
“难道还真有鬼不成......”
他低喃一句时,视野那头,院里的中堂原本亮着的烛火、地上的灯笼明明灭灭的摇曳,呼的一下齐齐熄灭,整个院落瞬间沉入黑暗。
看到这一幕,门外不少人惊呼出来,胆小的撒丫冲出人堆就往跑。王家那儿媳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的更大声了,嚷嚷着要回娘家。老王和他儿子半句话也不敢说,靠着门扇蹲在地上。
一时间混乱起来,有人大喊:“别慌别慌,里正去请道长了。”
不多时,巷口那边传来一连串脚步声,以及人的说话声,引起众人注意,陈鸢也在人群里看过去,映入眼帘圆鼓鼓的肚皮挺着灰黑道袍先出现在拐角,紧接着才露全身。
一个矮胖的道士,头戴道冠,手握拂尘,唇上一字胡随诵经的嘴皮上下抖动,另只手叮叮当当的晃着摇铃。
里正陪在一旁,颇为威风的叉着腰喝斥混乱的人群。
“都散开,让道长进去。”
言罢,里正赶开一条道来,小跑到台阶上朝院里伸手:“孙道长,就是这家了。”
一旁的老王和他儿子像是看到希望,唰的起身,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恳请道长能把家里的鬼祟除去,还家中太平。
“两位暂且门口等本道。”
胖道士抬了抬手,随即一甩浮尘跨进门槛,来到院中停下,唱着名目般,扯开嗓子。
“我师乃仁德天师座下第三十二代弟子,路经此处,听闻鬼怪横行,妖魔作祟,特来此查看——”
浮尘一甩,随手从竹筒抽出三支檀香籍着点燃的蜡烛,敬过一圈,放去地上时,三支香竟立而不倒,令得院门外看热闹的众人啧啧称奇,就连陈鸢也有些惊奇。
下一刻。
胖道人取过腰间摇铃,叮叮当当摆动,踏着奇怪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数张黄符变戏法般出现手中,扬去半空‘轰’的燃烧起来,被他洒去半空。
道士微微侧脸,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人群,嘴角得意的勾了勾,口中再次念起祝词,反手从后背抽出桃木剑,面向某个方向,朝着空气胡乱劈砍。
令得身后里正、一帮看热闹的百姓拍手叫好。
“高人就是高人啊!”
“这下安生了!”
“小小鬼类,也敢此间放肆,这下还不魂飞魄散!”
“取我镜来!”
胖道人将手一摊,里正连忙将事先放在他那的铜镜递过去,随后又迅速退回门外,扒着一个衙役朝里张望。
这时,院里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