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沫来到奶奶的病房,推着奶奶来到疗养院的后院,在一颗大树下定住轮椅,将毯子盖在老太太身上,“还是冬天好,这样晒晒太阳也不错。”
奶奶怔怔地看着走道旁的草坪,听了司徒沫的话,嘴角艰难地扯起微笑的弧度,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奶奶最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哦,这是进步,所以你要继续保持,努力好起来哦。”
老太太艰难地点点头,企图抬手抚摸司徒沫,但是无奈却抬不起来。
见状,司徒沫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秀发上,“就像小时候一样,我们在小院里一边摘豆子一边晒太阳,你总是喜欢摸我的头发,说我的头发很细软,不能跟其他人一样乱染发烫发。”
说着,司徒沫回忆着,眼底透着憧憬美好的意味,似是想起什么,她不由得浅笑出声。
“还记得芷蕾第一次烫了头发回来,你拿起扫帚就开始追着跑,直到跑过了五条街才停歇,后来却发现我跟芷蕾都好好在家里偷着乐呢……”
“我们很调皮对不对?从小到大,就让你操碎了心,而我长大了……”
说着,司徒沫抬首看着老太太,眼眶一阵温热,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地抑制着那股酸意,“等我们长大了,却依然还要你操心,甚至你病了,我也没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如果当年我在,说不定奶奶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奶奶这一生可以说得上是坎坷,一次失败的感情婚姻经历将她整个人都要击碎,后来将全身心,将希望都放在了司徒沫和傅芷蕾的身上。
在她们还小的时候,日子过得极其贫苦,偶尔她们生病了,不仅操心伤身,医药费也是一大难题,但是她都挺过来了。
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她会感叹,这一切都值得了。
然而,又岂能料到,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呢?
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她,似乎也看淡了,只要司徒沫好好的,她便放心了。
前阵子,她心里总是不安,即便她张不开嘴说话,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各种情绪汹涌,却无奈,不能表达出来。
后来,宫湛川出现了,她的心开始慢慢放下了,从风浪里爬滚过来的她,能看得出来他对司徒沫的深情。
司徒沫能遇到宫湛川,想必也是上天对她的怜悯了吧?
听着司徒沫的话,老太太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落下,想要给司徒沫擦干泪痕,无奈却做不到,只能用眼神示意她,要坚强,不要再哭。
从小到大,奶奶对她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唯有自己变强,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拿过她的手握着,司徒沫擦着她脸上的泪痕,“我知道,奶奶,终究都回不到过去了,所以我们只能往前看,只要奶奶好好的,就够了。”
奶奶艰难地微微颔首点头,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对了,我前阵子回了a市,回来之后,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我曾经丢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司徒沫抬首看着她,“要是你好起来了,能跟我说话了,说不定会提醒我的呢?”
“还有,我看到了何阿姨,她对我误会好像很深……说来也是,我都在里头待了这么多年,不是变相承认了么?又怎么能祈求别人不误会我呢?”
闻言,奶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里咿咿呀呀地表达着什么,表情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了,奶奶?你也想过去的街坊邻居了吧?”
奶奶艰难地点头,用力地抬手要比划着什么,但是却因为身体因素不允许,脸上的表情越发焦虑,似是要哭出来了。
“别着急别着急,你慢慢来……”司徒沫急忙安抚着,惊奇地发现奶奶的手竟然能抬起来了,虽然嘴里表达得依然含糊,但是却比以往好了很多。
“奶奶,你进步好大哦,你千万别着急,慢慢来。”司徒沫握着她的手安抚着。
只见奶奶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掌心比划着什么。
司徒沫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看着奶奶在她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她的动作艰难而缓慢,整整过去了三分钟,老太太才停下动作,但是似乎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她身体能做出的极限。
司徒沫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玉?”
她抬首急切看着奶奶,“奶奶你写的是玉字吗?是的话你眨眨眼。”
奶奶眨了眨眼,眼神热切地看着她。
“是什么意思呢?玉?”司徒沫追问道,眼神里透着急切。
但经过刚刚的动作,奶奶似乎有些不舒服,她只好不再追问,给老太太按摩着手指,“没事,咱不着急,慢慢来,奶奶能有这个进步,沫沫已经很开心了哦。”
说着,她眼底浮现出不解,蹙了蹙眉,脑海里晃过过去在a市的情景,玉?
但奈何怎么想,也想不透奶奶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是老太太这么多年来“说”的第一个字,想必对她来说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吧?
司徒沫不免有些懊恼了,但是也深知这急不来,奶奶能有这样的进步,她已经欣喜若狂了,有些事情,急不来。
将轮椅推到另外一边,司徒沫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与奶奶脑袋对着脑袋相互依偎着,闭上眼享受着阳光。
但在那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了什么,顿时坐直身子向后院的另外一边走廊上看过去,正看到那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