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红衣男子所想,待厅中只剩下他们单独二人时,一直嘤嘤哭泣的妹妹总算是止住了悲伤,语带哽咽的说道,“哥哥,那个人……那个人……没死!她回来了……她要彦哥哥等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什么那个人?”没有因果的描述,自是听得人不知所谓,红衣男子不禁打断了她的话头,诧异的问道,“小灵,别急,慢慢说。你这样语无论次,让我怎么帮你?”
“是……是……凌碧珞……”一把攥住红衣男子的袖口,女子的手腕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那个让彦哥哥不惜代价要将辽翼举国覆灭的祸水……凌北的南院大王托人送来了她的信笺,她压根就没有死!她现在正在大煜的昊阳城中,说是待时机妥当就会去找彦哥哥……”
“凌碧珞!?”显是对于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子不是一星半点的震撼,红衣男子一下握住圣女的小手,似是又惊又恐,但不过须臾之后,他又恢复冷静的拍着妹妹的后背安抚道,“不会的,不会的,小灵,那人确实已经死了,这是黎彦亲眼所见绝不会错。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此的惶恐不安。定是凌北与大煜忌惮我瑶疆与嵘南的结盟,妄想从中挑拨生事罢了,你切莫中了他人的奸计。没事的,黎彦那人虽是桀骜不驯,但极重承诺,他既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就不会有违,等战事稍定,我便会想法让他娶你过门。”
然而他的劝解并未起到效果,圣女非但没有就此宽心,反是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二话不说的就将一物重重的砸在红衣男子的身上,歇斯底里的叫道,“我才没有中计!我才不是胡思乱想!你好好看看,这是凌北人带来的信物,还能有假?!此香囊的味道分明是的茵犀香,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普天之下究竟谁会用此香料!?”
本还坦然的面容在触及到香囊的那一刻陡然变色,这香味……实在是太过熟悉……即便是想忘,也难以忘却的熟悉!
那是在八年前的某天,与世隔绝的僻静山谷中忽然变得热闹非凡,因为出现了一位旷世难寻的奇葩。说他奇葩,除了因为他是被那位号称有通天彻地之能的清溪老人亲自迎入谷中的徒弟之外,更因为他美到不像话的相貌和病入膏肓的严重洁癖。恐怕在没遇到此人之前,他连做梦都无法想象出,洁癖也能够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非凡境界!
衣食用具一律全是专属,待人接物皆是仆人代劳,就连与人久处一室都会因气息混杂而拂袖而去,要不是他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蛊的人乱了心绪,只怕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以示泄愤了。所以无奈之下,逼得清溪老人只好出面调停,并亲手配制了茵犀香赠与这位瑾王世子。说起此香当真是奇妙无比,虽是淡若冷梅,却是直沁心脾,只需分毫便可满室生香萦绕不散。正是所幸此香的功劳,才使黎彦才总算能够静心听课,不致于因他的重症顽疾而荒废学业。
可此香虽好,但清溪老人是何等的骄傲?又怎会容他人效仿?所以这茵犀香,除了黎彦与他,世间绝无第三人能够制出!换言之,现在圣女手中所持的香囊只可能是出自这二人之一!
然清溪老人远至万里,且不问世事,大可可以忽略不计。那么结论只剩一个——此乃黎彦之物。但以他世子殿下的行事作风,绝不会允许自己之物落入他人之手,除非……是他甘愿赠之!而放眼世间,能让黎彦倾心以对的,恐也只有传闻中己死的凌碧珞了!
顿时红衣男子像是被电流蓦然击中,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微一思忖后,他忽的大步走向书案,“小灵,从今日起你便对外宣称旧疾发作,回嫮池休养,不得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我就以此为由,即刻修书给黎彦要他娶你!他现在正面迎战辽翼,后方又有大煜虎视眈眈,要是我再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嵘南就只会是覆巢毁卵的下场!即便黎彦心气再高,也不能自寻死路的拒绝于我!”
“不行,哥哥,不能这么做!”一下拉住他正在研磨的手臂,女孩显然慌得乱了手脚,“彦哥哥最恨受人挟制,你这般逼他……万一他着恼起来,再不愿见我怎办!?哥哥,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如不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的看黎彦从此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吗?!你忘了他与刘琬萱的订亲时,你所受的痛苦吗!?而且这次与上次不同,黎彦对凌碧珞是认真的!我们与他同窗五载,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像他那样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便是粉身碎骨也无可转还,到时他的人生中就真的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纤长的手指轻轻扫过在厚重面纱下圣女的眉眼,红衣男子的眸色中既有怜惜,又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狠厉,“洛灵!你为黎彦失去的太多,所以我绝不允许他有负于你!就算是让他恨我一生,哥哥也定会让你得偿所愿,风风光光的成为瑾王世子妃!”
这对兄妹正是与黎彦师出同门的洛寒与洛灵,他们出身于瑶疆最有权势的洛氏家族。洛家虽不是皇族却富可敌国,并以其举世无双的医毒绝技倨傲江湖,是足以动摇江山社稷的当世贵胄。而作为下任当家的洛寒和掌管焱教的圣女洛灵,更是处于权力顶峰之人,在瑶疆可谓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哥哥,不用了……”像是伤心欲绝,洛灵松开扣在洛寒衣袖的桎梏,抚面大哭,“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要是……要是……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