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可真是被松树村村民的热情给喂饱了。
一口菜都没吃下去,就吃了一颗干果和数不清的白开水。
“嗝。”
虎子就和他不一样了,饺子饼子猪肉都没少吃。
差点忘了要给难民们留一口。
“爷,这村人是真好客。”
“是啊,这幽州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虎子耷拉着眼睛,自己先困得不行,“爷,你说他们今夜得熬到什么时候,这还没过大年呢就这么高兴,明天还能起的来吗?”
他们下了楼,楼上却处处还都是歌声。
本就是松树村的人一起唱歌跳舞,后来别的村的看见了也跟着扭动了起来,后来干脆变成了拉歌赛,客栈变成了戏台。
就差吹拉弹唱了。
仰头一瞅,明晃晃的烟火人间。
“明天辰时开工,给你个美差,到时辰叫这些人起来干活。”
“啊?侯爷、、、”
人已经走了,虎子才开口:“您确定这是一分美差?”
——
这伙人起不来他就得上下楼的跑,还得保证辰时人到齐,这怎么听都像是折腾他呢。
此话非也。
松树村的人晚上因为和喝了太多的水,睡了一半就得起夜上茅房。
男人如此,女人更是还要拉帮结伙。
像周欢睡的再香都没用,孙佩芳起床了她就得跟着起来。
这么大的一间客栈茅房还统统设在了外头,裹着棉衣躬着身子缩着脖子在外面一冻,保准立刻清醒。
所以当虎子叽叽喳喳从一楼喊到三楼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净数上工了。
自己成了那最后的一个。
“不对呀,掌柜的说那个周欢和大家走的不是一个方向,不是书坊也不是工坊,更没去看冰墙,她人呢?”
“这……”骆掌柜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有些为难,心想:这问他他哪知道啊,这些天他身兼数职,又是掌柜,又是跑堂的,又是采货的,现在还要当捕快给官家抓人了。
骆掌柜没想到这位小爷上来没有好脸就说了一通。
自己吱吱呜呜道:“回禀虎子爷,小民也不清楚啊,小民就知道一早她过来问了清门县哪里住的人多,哪里好吃的多,哪里好玩得多,然后就走了。
其他的小民一概不知啊。”
吃吃喝喝玩玩?
虎子摸了摸下巴,这人溜出去玩去了,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真是太不拿侯爷的话当回事了。
甩头走人准备立即前往侯爷面前先告她个恶状,这么一比较自己姗姗来迟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带过了?
嘿嘿。
想得美。
周欢人家早就到了,坐在石墩子上,石墩上面还从客栈借了一个棉垫子。
不仅到的早,一早的事儿还都干完了呢。
按照骆掌柜的话,她先去居民区那边探查了一遍,哪里是高收入人群住的地方,哪里是低收入人群住的地方,他们的差距在哪里,房价又是多少。
大致算了一下这县城里有多少户人家,商业街又集中在哪里,距离城门这有多远。
这些她都得瞧好了。
等把今天的活一忙完他就得无缝衔接到下一项任务里。
画图。
“姐,你怎么不听劝,还不停管,侯爷不是说了嘛不让你画县城的舆图,说有危险。”
“听他说去吧,能有什么危险?怕本来能被尿憋死的细作一下子从这图上找到茅房自救了?”
周欢抬眼白了周满一次,一次不解气,又白了一次。
她都没管他看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书呢,他倒是先管上自己了。
再说就把你那本带颜色的小书收走。
可周满就是不怕呢,看他姐不听话还要上来抢了。
要不是楼德华赶来的及时,周满差点就挨了他姐的拳头。
别吓唬周满,别吓唬233,脑子里都红色预警了。
233都纳了闷:怎么他去看这姑娘档案的时候没发现她是个财迷呢?
楼德华劝和道:“也不是不让画,上一回呀是欢小友画的太细了,要是就画一画几间铺子那都没什么。”
这么说怕两个孩子不明白,于是楼德华也是开小灶给他们这两个松树的大聪明讲讲现在的天下大事。
讲讲江山还有哪里待要收复,讲讲这西北的战况,蒙兀的内讧,还有哪些西域国家与咱们交好,哪些是咱们的仇敌。
但仇敌不见得要年年打仗,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现在蒙兀要不是有瘟疫在,早就被他们两边夹击了。
也只有联合夹击才能在寒冬天里出奇制胜。
若不然咱们的人比不过人家蒙兀的士兵。
“为啥?咱们也铮铮铁骨啊。”周满远远你的眼睛满是困惑。
楼德华摇摇头,拍了拍身子骨,说道:“这体格子就不是一样的,怎么比?
人家常年在马上生活,吃喝拉撒都能在马上,咱们不行,咱们中原里的人得有粮草,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
持久战咱们抗不过他们,咱们吃饭的功夫人家就能来咱面前把咱的饭碗掀咯。”
这么说好像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感觉哈。
说罢,楼德华的眼睛飘向周欢的画,想岔开话题问问她画的都是什么。
周欢沾沾自喜的看着自己的新作,比凤台县的要少了许多东西,比如那些当铺银庒青楼,这些太敏感的都没有。
图上很绿色,一片大好。
药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