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院里，宋氏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丫鬟被她派出去打听前院和正院那边爷和福晋的动静，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
她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实在不想继续做个疯子。
可怕就趴在有人让她继续疯病下去。
她只能赌，赌爷这个人念旧情，李氏做过那么多吃错事也不过是去庄子上，许是她这边也愿意放过。
但她不知道福晋的态度。
要是她的话，又岂能放弃这么一个打压对手的机会呢。
只是福晋平日里的行事作为，到底让她报了些微希望。
要说宋氏这个人在四阿哥大婚之前的日子，勉强也能说是顺风顺水，家境虽贫困但入宫没几年就被当做侍寝格格被送到四阿哥后院。
同她一起的还有别人，只是幸运留下的是她。
虽然只是个侍妾的名分，但宋氏很快就怀有身子，这事她的机遇却没想到也是让危机到来。
李氏很快也就出现，代替不能侍寝的她。
最后的结果呢，她的孩子没有保住，爷的宠爱也被分去大半，好在李氏现在就是生怕也是没了这个机会了。
宋氏的两位丫鬟前后脚跑了进来，来不及休息就喊道：“格格，爷正往这边过来呢。”说话的是她被提了位份后，送进来的丫鬟叫木叶，另外一个则是木枝。
相较木枝的沉闷，木叶活泼一些，宋氏也是更喜欢她。
“来了？我这衣裳还行吗？头发呢头发？”说起来已经是小半年没有见到四阿哥了，哪怕之前才去过正院，那个时候也是特意梳妆打扮过的。
此时的宋氏依然方寸大乱。
“格格的衣裳就不用换了，也没那个时间。木叶你去打盆水过来，格格，奴婢给你重新梳个头。”木枝这时说道。
木叶哦了一声，跑出去。
宋氏被木枝扶着做到梳妆镜前，脸色复杂地看着正一丝不苟替她梳发的人。
“格格大病初愈，还是梳得简单一些。”木叶简单地给宋氏梳了个汉人的发髻，一半的头发挂在肩膀上，只是在右边插了一根简单的玉簪。等木枝端了水进来，洗了脸，重新敷上脂粉。
等涂抹好口脂，四阿哥也已经到了。
宋氏迫不及待地赶过去。
堂屋里，苏培盛正伺候四阿哥喝茶。
茶叶是走之前，红豆那丫鬟放在小罐子里送过来的。宋氏“病愈”不过一、两日，之前是侍妾的位份，虽翠竹院只住了她一个人，也没有用堂屋的时候。等被提到格格，也算是有资格了，可还是疯病没好，依然在屋里住着。
堂屋这个地方，桌椅这些搭建家具都是有的，但也就是如此。
“爷。”宋氏急切上前，见了面却是缓缓跪拜下来。
四阿哥看着眼前这个两辈子中都是第一个的女人，可以说和李氏之间，他当然更喜欢李氏一些，但对宋氏的情感也是特殊的。否则上一辈子也不会让她一个没有子嗣的人同耿氏一个位份。
“不疯了？”
宋氏眼皮一跳，才发觉自己惊出一声冷汗。
明明不过是最简单的问话，可在嘴里面反复默念，只觉得苦涩难言。
“罪妾给爷请安。”
四阿哥嗯了一声，不再看宋氏。
“看样子是好了，也是不容易，郭太医，你给看一看，是真的好全了没有？”话落又道：“爷活到现在，还没听说疯病好得那么快的。若是果真有什么好法子，也算你功德一件。”
宋氏不敢抬头，低低地应了声是，就被木枝扶着进了旁边的暖阁，郭太医也提着药箱过去。
苏培盛紧随其后进去，留下四阿哥一人面无表情地饮茶。
小半个时辰后，郭太医从里面出来。
四阿哥只看了他一眼，说道：“真好了？”
郭太医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些事情，索性只当自己是个大夫，点了点头：“宋格格条理清晰，眼神清明，脉搏也与常人无异，就是身子弱一些，日后饮食上丰富一些也就是了。”当然他说的至少现在检查的结果。
其实疯病这个东西，真真假假最难说清楚了。
目前来看，宋氏的确是好了。
“既然好了，就好好休养。福晋那边，你也莫去了。”四阿哥听完对后面走出来的宋氏说道。
宋氏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
四阿哥已经转身离开。
“格格，您看。爷早就……”
宋氏一个转身，掌掴在木枝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凉意，低声说道：“我之前说过的，我的事，你少管。”
“木叶，我累了。”
木叶低了低头，不敢去看木枝，哦了一声，就扶着宋氏往寝居去。
一进屋，宋氏就往床上坐，两条腿早在四阿哥在的时候就没了气力，支撑到现在全凭着心里的一口气。
想到刚才四阿哥说的话，宋氏心下戚戚，到底爷心里没有了她的存在。
只是福晋那边……若是也放弃了，那她的病愈有什么意义。
宋氏一直以来就十分清楚，只要添上疯病这个标签，此生她就是与侍寝无望。可她也没有多少后悔，要说后悔也只是当初太过冲动。想要对付李氏什么时候不能对付，偏选择了最笨的法子。
可既然做了，宋氏也没办法犹豫。
她其实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被刺激之下下意识选择一个保全自己的法子。
只是……
宋氏抬了抬头，招手让木叶靠近：“去看看木枝在做什么，你小心一些，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