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所为和心中所想相悖而驰,楚君惜一直觉得宋姝怡是个自恃美貌恃宠而骄,整日里只想着如何讨皇上欢心的人,今日突然发现,她和后宫其他嫔妃有很大的不同,隐藏在她身上的秘密如同迷雾一般,将她笼罩其中,令自己看不清她真实目的。
“在想玲珑,她是我的侍女,因我而死。”
“人各有命,宁婕妤不必自责。”
究竟是她隐藏太深还是自己太傻,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玲珑,她竟面不改色应对自如。杀死玲珑的凶手就在自己眼前,楚君惜极力忍着将对方掐死的冲动,“清嫔难道不好奇玲珑死于何人之手吗?”
“死者已逝,就算想又有什么用?难道宁婕妤不觉得活着的人更应该想着如何活下去吗?”
“清嫔便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和尸骨,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吗?”
宋姝怡终于不再懒洋洋,她转头认真的盯着楚君惜的眼睛,“你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呢?”
宋姝怡的眼神很温和,语气也轻柔,可楚君惜硬是从中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如只着春衣站在寒风中,凉意侵入身体冰冷了心。
“玲珑因你而死,杀死她的人就在你面前,你又能做什么呢?”宋姝怡毫不回避杀死玲珑的事实,见楚君惜不说话,她追问,“你能做什么?杀了我吗?”
楚君惜迎着她的目光,发誓般,“终有一天,我会为玲珑报仇的。”
“我等着。”宋姝怡靠在车壁上放松身子,闭眼小憩。
“你刚才说你相信因果报应。”楚君惜道。
“嗯。”宋姝怡眼不睁道。
“所以,其实在你心里早就预料到有一天,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宋姝怡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每个人都是要死的,我并不畏惧死。”我只在乎在我活着的时候,是否能完成自己要完成的事。“你是侯晏的和亲公主吧?只要侯晏平安,你便是死得其所,还会畏惧死吗?”
虽然不喜欢宋姝怡,但楚君惜此刻不得不认同她的说法,只要侯晏安稳,自己死又何惧。
看着宋姝怡平静姣好的面容,心中一震,莫不是她也同自己一样身负重任?她听命于谁?为谁卖命?
马车突如其来的颠簸,车内的人身子不稳的外向一边,幸好在马车在颠簸之后便停下来,两人未闹出更大的丑来。
宋姝怡道,“马车停了。”
楚君惜掀开窗户上的帘子,外面青山连绵绿树成荫。
“劳请宁婕妤下车看看吧。”
宋姝怡品级在自己之上,她如此说,楚君惜自不好推辞,她起身掀帘,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便感到一股力气从身后传来,随即整个人跌出车厢,顺着山坡滚落而下。
“来人,快来人。”惊呼声响彻半空。
惊呼声,马儿嘶鸣声,杂乱的脚步声混在一起,之后很快恢复平静,侍卫将楚君惜救回时她已昏迷不醒,头发凌乱,白皙的小脸上混合着血迹。
“怎么回事?”袁咏焱站在马车旁,清风掀起他的袍角。
宋姝怡低头不语。
“说。”原本的不悦加深几分。
宋姝怡抬头小心翼翼看一眼皇上的脸色,才呐呐道,“臣妾和宁婕妤聊天,然后就说到了侯晏,宁婕妤突然说她想回家,说自己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于是臣妾便劝解她,谁知,谁知……”宋姝怡身体颤抖着,似在极力压制背心的恐惧,“宁婕妤变得非常激动,嘴里不停的说着,她要回侯晏,那里有人正在等着她,她不要继续待在沽沱待在皇宫,还说,还说要回去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宁婕妤越说越激动,竟然突然冲了出去,臣妾来不及阻拦……”
昏迷的人对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宋姝怡身体轻颤站在一旁,她的头低垂,状似不胜恐慌,没人注意到她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疾风迎面而过,袁咏焱的脸色更加阴冷,仿佛可以冻出冰来,星辰般的眼眸阴雾浓聚,仿若漆黑的夜,蕴含着骤雨前的雷电。
他不动,众人自然是不敢动的,甚至极力放轻呼吸,唯恐一个不小心发出点声响,皇上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良久,袁咏焱一言不发的转身。
宋姝怡这才抬头,对旁边的侍卫道,“启程吧。”
回到皇宫,袁咏焱传来太医为昏迷不醒的人诊治,太医注意到皇上阴沉的脸色,不敢多言,迅速把脉,片刻,微眯的眼睛闪动着激动的神色。
“怎么样?”
太医恭敬道,“回皇上,宁婕妤虽昏迷,但都是皮外伤并无伤及内在,因此无需担心,很快便会醒过来。”
袁咏焱冷脸道,“你下去吧。”
太医不但没有走,反而走到袁咏焱面前,神情激动,“微臣恭喜皇上。”
袁咏焱挑眉。
“适才与宁婕妤诊脉,微臣发现宁婕妤已怀有身孕,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一语惊四座,袁咏焱从凳子上站起来,遥望床上昏迷的人,脸色稍缓。
相比皇上的微愕,宋姝怡心中如同汹涌的海面翻滚不惜,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定然珍视为掌中宝,自己想要再动她无异于难上加难。
“嗯。”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声,楚君惜幽幽睁开眼睛,迷茫的双眼望着帐顶,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袁咏焱做到床边,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手中。
楚君惜慢慢转头,“皇上?”
“不要动。”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