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信庭与青黛策马回府的时候,阖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寒酥被几个侍女簇拥着跪在门前,一见江信庭回来,寒酥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将军!还请将军救救我父亲!”
江信庭与青黛一头雾水的走了进来,而此时裴衡与有仪也在别院赶了过来,几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寒酥,相视了一眼,随后,江信庭道:“你先起来。”
寒酥抬起头,却执意不肯起身,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伸出手拉住了青黛的裙摆,泪眼婆娑道:“先前是我冒昧了!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家中来信,皇上赐了父亲一幅画,父亲看完后便一病不起,寻遍整个寿州城名医都束手无策,青黛姑娘,求求你,只要你肯救我父亲,你要打要罚,寒酥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青黛低头看看她,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看江信庭,江信庭有些不耐烦,对着寒酥道:“你先起来。”
裴衡和走上前来,低头看着她,问道:“皇上赐画?信中可有交代是什么画?你父亲是什么病?”
寒酥拉着青黛的裙摆不肯放手,哭的有些吃力了,只道:“信中只说是一副山水画,父亲的病情却未提及,只说是寿州城的大夫诊完后都言辞闪烁。”
江信庭看了一眼裴衡,然后对着侍女们道:“先将你们小姐扶回去。”
话音落,青黛伸出手将自己的裙摆扯了回来,漠然的看着寒酥,说道:“你此刻耽误一分,你父亲便危险一分。”
寒酥听了青黛的话,这才消停了下来,任凭几个侍女搀扶着离开,可未走几步,她又担忧的回头看了青黛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祈求,见青黛无动于衷,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几人去了书房,有仪识趣的退下了,青黛原本也是要走的,可却被江信庭留下了,便只好跟着他们进了书房,心中大概也知道了他们要说什么,如今千斛姐姐的毒正是关键之际,而她的药一直都是师兄在用的,旁人是不清楚用药几分,针施几何,故而能去救城主的,也只有青黛自己了。
还不等二人开口,青黛便道:“我一会便回去收拾一下寿州城。”
裴衡看着她,忧心忡忡道:“若是不想,那便不去。”
青黛笑了笑,坦然道:“有什么不想的,学医本来就是救人的,我岂会为了她女儿的刁难就弃他不顾,不过......只怕城主不是病,是中毒。”
说完,她看向了江信庭,虽然自己不懂权术,但方才想了一下,大抵是皇上不敢下的那第六道圣旨,变成了剧毒染在了那副画上,要城主的一条命,以示天威,警醒江信庭,正因为是中毒,寿州城的大夫才言辞闪烁,既然自己能想到这一点,那江信庭和师兄必然也是能料到的,若自己无动无衷,城主就是为江信庭而死,他心中难免会有愧疚。
裴衡叹息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道:“寿州城有八千兵马,自延王攻城,便只余两千,如今风雨飘摇,倘若寿州城失守,怕是对我们不利。”
江信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青黛裴衡看着他,江信庭想了许久,迟迟没有开口,裴衡便道:“城主那边就怕耽误不得,青黛你先去吧,让有仪随你一起。”
青黛点了点头,起身便要里区,江信庭连忙道:“等等。”
青黛回身,江信庭起身,看着她,道:“我让江流带八千兵马随你同去。”
话音落,裴衡起身,忙道:“不可,你此行五万军马,光是丹州祁州便派遣了两万,如今再割去八千,鹰扬便是险地了。”
江信庭走向青黛,回眸对裴衡道:“寿州城失守,我们便是腹背受敌,且寿州城离鹰扬不远,若有战况便及时通报,来得及。”
说完,不顾裴衡的反对,便带着青黛离开了。
江信庭点完兵,对江流交代了一番,青黛早已备好要用的东西在马车里候着了,她掀开车帘,媛媛望去,八千兵马,威武不凡,立于天地之间,说不出的肃穆,正当她看得出神的时候,有仪和罗复便钻了进来,青黛看着她们,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我兄长呢?”
有仪笑了笑,说道:“你师兄让我保护你,他要给千斛解毒,又嫌罗大哥碍手碍脚的,便也打发他跟我来了,赵公子好像要跟你师兄有什么事要做,我也不太清楚,哦还有那个寒酥小姐吵着闹着要跟来,真是烦死了,你师兄不让她跟着,怕她耽误事,便将她关在房间里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房间里哭天抢地的呢,说我们苛待她。”
罗复看了看窗外的兵马,好奇的问道:“不是就去治个病吗?怎么还带这么多人?”
青黛想了想方才书房里的谈话,也不便说与他们两个听,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加防寿州城吧。”
几人谈话之际,江信庭策马过来,从怀中拿出了三个火折子递到了里面,说道:“这是信火,如果有什么情况将它举到头顶,你们几个一定要多加小心,不管城主如何,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三人接过那信火,点了点头。
江流为首,携兵马前行,马车便驶在前面,朝着寿州城的方向去了。
青黛掀开帘子,远远地回望,透过千军万马,只见江信庭正一人立于马上,朝着这边眺望,青黛本想挥手,但却又抑制住了这个想法,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放下了帘子。
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