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她不想死!
近香移咬着下唇,心说:必须得想个办法,绝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死了。
如果她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做尽坏事而死,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委屈的。但是,但是!她活七百年了,可是一件坏事儿都没做过啊!
她一个勤勤恳恳的好神仙,就这么死了,她怎么甘心!
想着想着,近香移的思绪又飘远了。
她想不明白,怀觉不是修无情道成神的吗?怎么这无情道还能有假的,说动心就动心,七情六欲说来就来?
不应当啊。
这一百年来,她什么花样都用尽了,想方设法讨怀觉欢心,结果人家眉头都不皱,见了她跟啥也看不见似的,招呼都很少打。
怎么这回捡一个凡人回来,天规都打破好几条,还动了心。
近香移很难过:“难道我就比不上一个凡人吗?究竟我哪里不好?”
她摸摸自己的脸蛋,心说,自己长得虽然不算艳冠三界,也还称得上清丽可爱吧,而且她性格好,天界那么多人喜欢她,怀觉还有哪里不满意啊!
近香移又想,如果怀觉仙君是因为对那宝贝徒弟动了心才性情大变,那……那想办法让他们两个分开,斩断情根,是不是就能挽救下来了?
紧接着她摇摇头:不对,这个法子行不通。怀觉这个人看上去冷漠又不好说话,要斩断他的情根难上加难,搞不好他会以为她别有用心,然后一生气,再拔了她的树根……
近香移打了个激灵,正要叮嘱沉碧几句,这时,寝殿倏地打开了。
侍女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地说:“启禀、启禀殿主,通晓宫的使者来了,说是要带您过去接受审判……”
近香移的目光一转,看到侍女身后站着两名穿宝蓝色衣裳的男人。他们身上穿的官服,表明他们来历非凡。
近香移立刻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嘴角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呃,两位使者前来芳菲殿是为了天机一梦的事儿吧?烦请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来。”
两位执者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沉沉:“请殿主尽快,通晓宫内,众神都等着你。”
闻言,近香移心头一跳。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好、好的。”
沉碧神色担忧:“殿主……”
“没事。”近香移摇摇头,说,“先服侍我更衣吧。”
*
虽说近香移没能完成琼仙之宴,加上看管神器不力,是犯了大错,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天界神官,是芳菲殿殿主,对外还是得穿官服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是待罪之身,终究不敢打扮得太张扬。她戴上一顶发冠,换上墨绿色官服就跟着通晓宫执者出去了。
芳菲殿距离通晓宫有一段距离,近香移跟在两位使者后头,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天机一梦丢失一事可大可小,如果能找到自然是万事大吉,如果找不到……顶多是除去神籍,贬下凡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如果能趁此机会,远离天界,远离三界纷争,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她就找个犄角旮瘩藏起来,谁也找不着,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近香移算盘打得啪啪响,没注意前头的使者停下来了。她不留神,闷头撞了上去——
“哎哟!怎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近香移捂着撞疼的脑袋,抬头一看,乍然见到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怀觉……仙君?
近香移面露惊恐,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
眼前之人无疑是俊美的。他有漂亮狭长的眼睛,眼珠黑而有神,眼尾微微上翘,目光锐利如鹰隼;如墨般的眉峰宛若凌厉的剑,更添几分凌冽的美感;自眉头而下,是挺直的鼻梁。他的五官无可挑剔,面部轮廓亦是分明。
纵然表情冷冷淡淡,气质清冷,单凭这张脸,怀觉仙君也是当之无愧的天界第一美。
但是近香移看着眼前仙风道骨之人,却无可抑制地看到了另一个画面:
赤红的血液淌满了整片土地,她的身体渐渐冰冷消逝,最终化成一株花树。花枝残败,一掌下来,渐变的浅粉色花瓣也落了一地。树根被那柄诛魔利剑一一砍断,连同枝叶一起磨成了粉末……
刹那间,近香移感到疼痛至无法呼吸,浑身都控制不住发起抖来。
这还得了?
死了都不给她一个全尸啊!
书上写的要都是真的,那她不得疼死?
近香移脸色煞白,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连连后退,道:“这、这不是怀觉仙君么,怎么会在这儿啊?哈、哈哈,好巧啊。”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奇怪,玉玄炽的眼神中透露几分讶然与不解,就连通晓宫的两位使者都讶异地看了过来。
近香移歪头:“还不走吗,不是赶时间么?”
怀觉仙君觉察出她的异样,随后道:“两位使者能否给我点时间,我想与殿主说几句话。”
其中一位使者与仙君是相熟的,就给了个面子:“玄炽,你知道通晓宫的规矩,别拖太久。”
接着,两位执者就相视一眼,先一步往通晓宫而去了。
近香移:“……”
玉玄炽是怀觉仙君的名字,这换作以往,近香移会亲亲热热地喊一句“玄炽哥哥”,但现在给她一百八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靠近对方一步。
近香移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摆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那什么……恭喜仙君收得爱徒,我祝你们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