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懿的房间里,王子诺悄然睁开了眼,他正看到门外的人影,隔着红色的磨砂玻璃,他看着那影子在一点一点地坠下去,又像是在萎缩,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炎懿!”
是谁的声音,好熟悉……她是谁?王子诺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他已经睡了好久了,现在,他很想清醒,却太难了,太难了。
“你怎么了?炎懿!你醒醒!”朵布拉呼喊着。她抱着魔芋推开家门,眼看着炎懿倒下,她来不及去扶住他,他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此刻,她用力拉住他的双臂,想把他拉起,但她不够力气。她又用手勉强撑起他的后背,让他坐起。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脸,一个声音柔柔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怎么样了?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子诺重伤不醒,你不能也……”
炎懿晃晃头,睁开眼看着她,声音微弱道:“没事。”
朵布拉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没有喜悦,就连找到魔芋时的喜悦都荡然无存了,“是不是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你快去看看,看看他……”他指着那扇紧闭的门。
“我,我不能放下你不理!你就告诉我你怎么了,我要怎么做?”朵布拉说着又哭了,眼泪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上没有血色,苍白得更显冷漠。“你不用理我的,我欠你的,都还了。你还要我再欠你什么吗?”
她把耳朵凑近,听他这样一说,她的心在一瞬间凉了——他为什么这样说?但她也不管了这么多了,她是在乎他的,不管他怎么说。
他看着她,淡然说:“我就这样死了,也值了。”
“不,你不要死……”她摇着头,看见一边那个带回来的魔芋,“你会没事的,吃了魔芋,会好的。”她说着从一整块魔芋上剥下了一小块。
他垂眸看了看她手中的魔芋,他的嘴欲张未张。
她的手停在他的嘴前,等待着他张嘴。
“你想毒死他吗?”烨瑾的声音响起,朵布拉的手被拍开。
朵布拉见到是烨瑾,就责问道:“你才出现?你不是说过你会看着的吗?你看炎懿都……”
“做或不做都改变不了什么的事,我当然不会去做。”烨瑾打断了朵布拉的话,“我知道你正好在那时候回来,所以……我就在那会儿去妖皇殿了。”烨瑾把手打开,是另一块魔芋。
朵布拉赶紧拿过那块魔芋,就往炎懿嘴里送,他闭上眼,微微张开了口。
就在魔芋离他的嘴唇只有指甲厚度的距离,烨瑾把炎懿打晕了。
“你在干什么?”朵布拉一激动把烨瑾推开。
烨瑾脸上还带着笑,说:“炎懿他是敢死的,但在这之前却一直不想死,因为他的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就在刚才,他想去死。你想他死吗?”
朵布拉摇摇头。
烨瑾问起了朵布拉的魔芋:“你那妖芋是哪里的?我不是叫你到妖皇殿里取吗?”
“我去看了,没有,然后,那个女妖说,在后院,我就去了……”
“你看见那里的流水了?”
朵布拉点点头。
“你到过广陵,应该知道广陵有雪吧?”
朵布拉又点头。
“那你知道广陵的雪有毒吗?”
“好像是吧……”
“所以,你那妖芋不能吃了,要是我不提醒你,你不小心让王子诺吃下去了,他就完了。”
“谢谢!”朵布拉又一次道谢,她也想明白了,她喜欢的雪在广陵是有毒的,那流水估计就是广陵的冰雪融水。
“我在妖皇殿找到的那块,你自己处理,你那个我带走。”烨瑾说,她接过朵布拉的魔芋,把魔芋飞快地在手中转了一圈,她已经看见了魔芋上的那三个字——最初的魔芋种植者的名字,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空洞的一双眼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魔芋已经不复存在。
“你怎么了?”一旁的朵布拉问。
“哦,还想告诉你,这妖芋,炎懿是不能吃的,因为它仅仅是羽族的食物。炎懿是妖,我也是。这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忘记的。”烨瑾说着就要走开。
朵布拉赶紧说:“你再帮帮我,炎懿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就先把他带走,我向你保证他回来时安然无恙!”烨瑾说着和炎懿一起没有了踪影。
朵布拉面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始终不敢叩开。“应该让王子诺好好休息,还是别打扰他了。”她这样对自己说,“我现在应该先把魔芋糖做好,他醒来就有吃的了。”
朵布拉动手做魔芋糖,几天过去,王子诺还是没有从那扇门走出来,炎懿也没有回来。朵布拉有时还是忍不住想见王子诺,就拉开了卷帘,看着那一边房间里的他,他那么平静,就像睡着了那样。然后她马上把卷帘拉下。她怕——她怕她再看几眼就会忍不住打开那扇门……然后,他正好醒来的话就会看见她那个样子——当然,她想他醒来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也为那一天做好了准备——她做了一副面具,面具罩住脸,只露出一双眼——她要看见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她要亲眼看着他好起来!
炎懿被烨瑾带到一个地方养伤,王子诺在那房间里养伤,朵布拉也是在养伤——那个女妖对她的伤害,她始终忘不了,也摆脱不了。其实她也没有在意自己外貌的改变,因为她已经没有再照镜子了,见到她的人也不多,见到她并且认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