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砚没好气道:“你乃是玩水的祖宗,若早些认得了你,也不必受这一。info”思量片刻,又道:“当日我炼化的至毒精血与天劫血雨本就是极毒极腐之物,随之一同入体的受气水亦是蕴含剧毒,如此看来,我所修习的水法,需在毒之一字上下功夫。”
小水儿点头道:“大哥所言不错,此乃难得的机缘,如今修起毒水之法,极为契合,必然事半功倍,突飞猛进。”
田砚却叹道:“我总觉这法门有几分阴毒邪气,与自家的性子不太相合,如此勉强,却嫌不够爽利,心里好生膈应。”一时之间,还是拿不定主意,兀自犹豫。
几人劝了几句,他却总是有些抗拒,正在为难,只听老黑忽的提醒道:“老爷莫要忘了,那豢养分光鱼的半缸水也被你喝了下去,不知适合哪一道法门”
田砚一听,心里顿时升起几分指望,只听小水儿说道:“据大哥所说,那几只分光鱼温度极高,能烧毁法器,而缸水却不惧炙烤,全无所碍,应是水炼之法的上好材料,与火炼之法一同使来,水火相济,阴阳调和,正是炼制法器的无上手段。”
这水炼与火炼,皆是专门炼制法器的能耐,一者以流水冲刷打磨为主,一者以火焰熔解塑形为据,可谓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众所周知,水火不能相容,但田砚喝下的这半缸水却偏偏不惧高温炙烤,更是相伴光火之源,和谐共生,以此行水炼之法,必然与火炼之法相得益彰,融合互补,炼制的法器自是品质更为精良,可谓极为难得。
田砚对炼器一道乃是个十足十的外行,也从未生过涉猎之意,但这水炼之法行的是堂堂正正、中规中矩之事,甚対他的脾胃,听得小水儿一番分较,顿时就心思萌动。至于此法不利动手斗法的弱项,他早已想得清楚,自家与别家修者不同,身具九魂,多法同修,大可将旁的功法打磨得强劲锐利,自然不虞落场放对。如此总好过行那毒水之法,神通一出,恶形恶状,方月娥与博忘雪都是在受气水那里吃过亏的,见了必然不喜。
小水儿见田砚甚为意动,却劝道:“那水只得小半缸,数量上比受气水差了太多,更何况至毒精血与天劫血雨都是难得的毒物,大哥若修习毒水之法,条件得天独厚,远胜旁人,不仅修行极为迅速,将来的成就必然也要比水炼之法高上许多。
小水儿可谓水界的权威,此言定然不虚。事关修行大事,田砚不得不慎,嘴上不语,心中却叹道:“短短百年,灭世大劫便要来临,我现下的道行却还天差地远,全不济事。此时还在纠结道法使来好不好看,自家喜不喜欢,未免太过矫情了些。”
这念头一起,心头便有几分沮丧,几分悲切,又想道:“人生在世,便如水中浮萍,随波逐流,总要做出许多妥协让步,便是一些小小的企愿,也难实现。若是百年之后,我道行距离大成之境真真就差这一步,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想到此处,只觉周身都是沉重,胸臆间无端端就涌起一股怒意,暗骂道:“百年百年,自从秘地回来,无时无刻不是百年师叔曾言,使的虽然是剑,修的却是心田砚啊田砚,你的心早就乱了,却还修行个什么”
这一番自问,已让他心思通透多了,当下便闷哼一声,说道:“言我所想,践我所言,方为吾之道这水炼之法,实乃我心中所愿,不修它又修什么”
小水儿听他说得豪气,便不再劝,反而赞道:“言我所想,践我所言,方为吾之道。大哥果然洒脱,我听了这话,心里也有几分触动。”
田砚脸上一红,忙道:“我哪说得出这等上好的道理,全是我家老爷的教导。现下事情经得多了,感触愈发深刻,不自禁便说了出来,倒让你见笑了。”
小水儿叹道:“原来这话的出处竟在力尊者田铿,妈妈每每谈起这人,也是佩服得紧,说这万年以来,就属他能耐最显,旁人都差了一截。”
田砚心头微黯,苦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爷虽未抗过天地绞杀,渡劫身陨,但他心里必然是不后悔的。”
既然做下抉择,田砚便不肯再耽搁时候,从那黑色玉石中拣选出水炼之法,费心参详。直到此番细看,他才发现这众多道法皆只有还丹境之前的口诀,至于造化、神游、长生这后三境的修炼法门,却尽都缺失,想来五行宫必然另有要紧地方存放,可谓遗憾。好在还丹境绝非短期内可一蹴而就,还多有时日可供寻找,也不急在一时。
此番修习水炼之法,他虽无人指点,但剑、体两法双双还丹绝非白饶,论起前几境的修行经验,放眼六道之内,也无人能与其比肩。更何况通魂之前的三境修行,乃是夯实根基的基础法门,各道功法皆都大同小异,大有借鉴之处,他触类旁通,领会起来也无甚艰难。不过花去小半个时辰,已将第一境引气的口诀领会得七七八八,当下便盘膝默坐,借助极品道晶之力,搬运周天,萃取水行之力入体。
他这一行功打坐,便沉浸其中,物我两忘,只怕好几日都不得起身。老黑与胡上墙需要星尘晶的防护,不敢随意乱跑,实在无聊,便打起了那五块传承玉石的心思。
两人此番虽寻到了五行宫的库藏,但为安全起见,只有一笔道晶入账,其余原胎法器之类,却一件都不敢取走,大有入宝山而空手而回之感,心中郁闷可想而知。稍一合计,两人便取出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