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门乃是人道剑修一等一的大派,炼制剑器的原胎自然收藏颇丰,门下弟子凭着身份功绩,便可去库房中寻找相.info职司越高,积功越大,所得的东西自然越好,炼出的飞剑先天上便胜出一筹,此乃门里激励弟子上进的手段,各大剑派概莫能外。
田砚几番在山中转悠,早将各处地方都打听得清楚,是以晓得,门中库房有外库与内库之分。外库便在那庶务殿中,所收东西虽然不错,却绝对算不上精品,至于那内库之中,则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好货,非得掌门许可,万难入内。
这本命飞剑乃是伴随剑修一生的重要法器,关乎修行根本,无论是谁,选起原胎来都极是慎重。田砚自不例外,当然要往内库中去寻些品质精良之物,比较一番,再做决定。他心中寻思,博东升碍于辈分,不愿相见,掌门令信之类看来是拿不到了,便干脆将陌上信物往腰间一挂,大咧咧往内库行去,说不得要再来一回庶务殿中那强买之事。
过不多时,田砚便行到内库之中,其中执事弟子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一见他腰上信物,二话不说,跪下便拜,几多恭敬。听田砚说明来意,却是面露难色,说道:“好叫小祖宗得知,弟子虽在此处当值,却全然做不得主。皆因掌门老祖正自闭关,他老人家那巨贾飞剑的剑魂便失了管束,领了好大一群喽啰,日日在库中喧闹作乐,但凡有弟子进去,都要纳贡送礼,若是稍有怠慢,便二话不说,白打一顿,赶将出来。弟子身份低微,实在是管束不得,却是好大的罪过。”
田砚自不会为难无关人等,只让那弟子将库门打开,放自己进去便可,至于后续如何,他自行处置便是。那巨贾飞剑的剑魂与他倒是有过一番交集,当日一同躲避段风与聂秋雨的追杀,也算共经过患难,更何况还有紫阳这层干系在,想来也不至于为难于他。想到此处,他也觉好笑,前有乔飞飞,后有巨贾剑魂,怎的万剑门中尽多这等拦路打劫的土匪恶霸?
这内库从外看来只是一见小小殿宇,极不起眼,内中却往下挖得极深极广。田砚进了门户,便沿着一条宽阔甬道蜿蜒向下,甬道四壁之上镶嵌了许多自行发光的灵物,将此处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田九斤瞧得两眼冒光,忍不住便要伸嘴去啄,他几番劝阻,这贪吃鬼才耷着小眼,勉强忍住。
行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田砚转过一处拐角,便见一扇黝黑铁门将去路封得严实,门下一头黑熊,身形雄壮,膀大腰圆,正自挺胸凹肚,来回巡守,一身黑毛竖得好似钢针一般,好生威风。
那黑熊见有人走近,当即停下脚步,一双小眼冒出凶光,嚷道:“呔!我乃剑王大弟子,代掌门陈若松座下本命剑魂,断山是也!来人速速止步,报上名来!”
田砚自无不可,便将名字报上。却见那黑熊断山皱眉沉思半晌,又是嚷道:“从来未曾听过,你是何人之徒?速速报上根脚来历,若敢冒充,必叫你惨不堪言!”
田砚又报出陌上、紫阳之名,还将腰间的陌上信物拿起,以证身份。那黑熊断山又是一阵沉思,却依旧嚷道:“还是未曾听过,这黑乎乎的一坨又是什么西贝货?竟敢拿来糊弄于我!”
田九斤早已不耐,叫道:“你这黑胖子,好生搅扰,爹爹要进,你让他进便是,大不了多给你些吃食,总该满意了罢!”
断山却将小眼一瞪,说道:“少来贿赂于我,你熊爷爷偏不吃这一套。若无掌门令信,便快些走开,若要再缠,我手上可是不饶人的!”
田砚见这黑熊恪尽职守,人品倒是不坏,也不愿翻脸动粗,吩咐田九斤稍安勿躁,莫要出声,只道:“此处不是巨贾坐阵么?你大可拿下了我,带去让他处置。”
断山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待会儿少不得一顿皮肉之苦,你可莫要求饶。”竟真拿出一截绳子,将田砚五花大绑,提了进去。田九斤也是听话,只哼了一声,便跟在后头,小眼却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在那熊屁股上啄出两个血红窟窿。
田砚有陌上信物在身,也不虞这断山加害,任它提了,穿门而进,又是一截长长甬道走过,便来到一处广阔大厅之前。
甫一进厅,喧嚣之声便是扑面而来,只见大厅之中有人有兽,有老有幼,有男有女,皆为剑魂之属,不下百数,正自聚会狂欢。
戏法杂耍,吟唱舞蹈,猜拳牛饮,比武角力,所在多有,好生热闹。上首高处斜斜坐着一名童子,花衣花裤,玉雪可爱,瞧着诸般花样眉开眼笑,正是巨贾。他旁边还有一只白猿,凑上脸来冲着下首众人指指点点,不时在巨贾耳边嘀嘀咕咕,一副献媚讨好之意,正是刘空竹的本命剑魂,曾与田砚在庶务殿中打过一番交道。
一众剑魂正闹得开心,也无人注意厅中多了一人两兽。那断山见得此景,却是分外恼火,大喝道:“呔!你等不是在商讨要事么?怎的这般浮浪?好不成体统!”
众剑魂一见是他,并无半分惧怕,有些桀骜之辈,脸上便现出轻蔑之意。待看到他手上提的那人,却有泰半大惊失色,惊掉了下巴,厅中喧嚣之声顿时降下一大截。那白猿更是夸张,浑身抖颤之下,竟连酒杯也拿之不住,掉落在地,摔个粉碎。有些剑魂不明所以,见到这等异状,便向身边同伴打听,一阵嗡嗡过后,厅中再无半分声息,落针可闻,便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