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师父虽惧怕远多于尊敬,但平心而论,陌上绝对是明辨人心之辈,对他也是恩。info尤其最后那一丝破天荒的笑容,更是对他绝大的肯定,现下忆起,心中隐隐还有几分自赏之意。想到这里,他又对着棺椁恭敬磕了几个响头,方才站起。
这一回再转身去瞧,已是空无一物,不见人影。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待,顺着烟柱涌身而下,直直坠落,眼见速度过快,便拿手在烟柱上轻轻一带,缓上一缓。如此这般,不知比上行之时快了多少倍,不过一刻钟时候,便落到那阴寒冰风吹袭之处。他这回有了准备,手上赤炎火鸦葫堪堪便要发动,怀中却忽有紫光亮起,将他裹了个严实,正是那完整的陌上信物自行激发,以作抵御。
田砚瞧这紫光淡淡晕染开来,邪风一扫其上,便是滋滋化作水雾,消散不见,哪还有半分阴寒之意侵得进来。他心中甚喜,便想道:“现下信物完整,倒是正合对付峰顶上这些险要。也不知在那云海中是否有用,若行得通,日后上来当真便利。”
有这信物相助,田砚下得更快,才过半个时辰,便隐隐可见白色云海,其上极小一颗黑点,正是穿云峰顶。他心中畅快,忍不住就纵声长啸,混着耳边猎猎狂风,分外爽利。
如此这般,一路长啸,田砚终于落回那一方小小祭坛之内。小鸡早闻得啸声,此时见他下来,便哇哇哭着跳到他肩膀之上,用一对肉翅将他脖子紧紧搂住,抽抽噎噎道:“爹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想上去找你,那大块头……却是不许,只让我喝他的汤。”
那大汉却道:“你这小鸡,不识好人心肠。这小子单个儿上去,还有些活命的机会,你若跟去,便有十条性命也要送掉。陌上那婆娘平生第一恨事,便是生来做了女人,最讨厌你这等毛茸茸的东西。但凡见了,不问青红皂白,一剑就斩了头去,你怕是不怕?”
小鸡并不理他,只对田砚说道:“爹爹,你不回来,我连汤都喝不下,现下却是饿得紧了。”说着便迫不及待跃到锅沿之上,又美美嘬起汤水来,稀溜溜分外大声,显是饿得紧了。
田砚见小鸡如此,心中也有几分感动,却听那大汉又道:“小子,你从上头平安下来,可是陌上那婆娘认下了你这弟子?”
见田砚点头,那大汉便是大笑起来,将手上铁锨砸得哐当乱响,叫道:“也不枉我在这峰顶烧了万年的炉子,这等自由自在的日子,却让我等得好苦。
”欢呼一声,跃出祭坛,便跳下了峰去,好一阵纵情呼啸。
未过多久,呼啸之声忽就戛然而止,那大汉瞬间又跃回祭坛之内,气急败坏的嚷道:“怎的顺利离了峰顶,又走不出千丈的距离?这却是何种道理?”说着便在祭坛内反复兜着圈子,嘴中嘟嘟囔囔,极是烦躁,好似困在笼中的野兽。
兜了十几圈,那大汉猛的一拍大腿,盯着田砚,目露凶光,寒声道:“小子,将你手上的信物拿来我瞧!”
田砚心里一惊,不及反应,那大汉已隔空一摄,将陌上信物抓在了手中。他正要呵斥,那大汉却是一声惨叫,跌坐在地,陌上信物泛起一阵紫光,化作一根长长锁链,套在那大汉颈脖之上,渐渐收紧。
那大汉惊怒交集,忍着剧痛,大吼道:“陌上,你这婆娘不讲信用,却要将我当狗一般送人!”说着便要将手中信物狠狠掼到地上。
陌上信物顿时紫光大盛,只轻轻一震,便脱了掌控,悬浮于空。那锁链亦是陡然绷直,其上力道何止增了十倍,那大汉全然抵抗不住,凄厉惨嚎才刚刚响起,便被掐断在喉咙里,整个人好似一滩烂泥,软趴趴躺倒在地,浑身抽搐,翻了白眼。
田砚心中不忍,忙将陌上信物摄回手中,运起冲霄剑经的法诀往内探去,不多时候,已然明了其中关窍,当下便试探着运使一番。几回摸索之后,终是将门径摸得熟练,消去了那大汉颈脖上的锁链。
那小鸡瞧得有趣,一边稀溜溜喝着汤水,一边说道:“爹爹,这大块头好生没用,躺在地上直打筛糠,这便是他说的狗么?”
田砚却是叹息一声,不言不语,瞧着那大汉凄凄惨模样,不禁想道:“这人与师叔一般,俱是受了师父挟制,难得自由,这万年下来,也不知受了几多苦楚。
”想到这里,心中便是一酸,又运起法诀,往陌上信物探去。此番耗时却是甚久,好在那大汉受创不轻,已然昏死过去,一时三刻之间,倒也无人搅扰。
如此忽忽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鸡已是喝饱了汤水,在旁打起了瞌睡,田砚终有所得,长吁一口气,心中已定下计较。
只见他伸指在陌上信物底部轻轻一弹,便有一团黝黑光球从中飞出,轻飘飘落到那大汉天灵之上,没了进去。不过十来息功夫,那大汉便有了反应,呻吟几声,双手捧着脑袋,摇摇晃晃爬将起来。
那大汉稍一清醒,未及站稳,已是怒吼道:“小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一把操起铁锨,便往田砚打去。
田砚无法,只能化出一道紫色锁链,套在那大汉脖子上,说道:“你且稍安勿躁,且听我与你讲来!”
那大汉被锁链一缠,这一锨便打不下来,不禁怒气更盛,一边狠命挣扎,一边叫喊道:“小贼,你有种便勒死了我!想要我乖乖顺从,却是休想!”
田砚却道:“哪个要你顺从?我与你素不相识,并无半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