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状况,几人便知离开的时机已是差不多了,又挨过几日,择了夜晚时候,由越婉儿牵头,叫开山门防护,潜下峰去。
眼下分别在即,越婉儿对田砚自是一千一万个不舍,想起大半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既感凄凉,又觉甜蜜,一路强忍着泪水,默默不语,走得越来越慢。几人晓得她心中失落,也不好催促,往日里只需个把时辰的路程,竟走了大半晚时候,方才下行到颠倒峰下。
田砚见她如此,岂能无感,微微一叹,强笑道:“再过一两月,待到封天大典来临,我自会到宫中做客,到时自会再见姑娘。”
越婉儿低下头去,怅然道:“那时候你的……好朋友也来了,你只怕快活得很,哪还记得搭理我?”
田砚忙道:“我怎会不理你,你性子这么好,她们认得了你,必然也是高兴的。”
越婉儿心中微喜,暗暗想道:“我成日哭鼻子,只怕惹得他厌烦,莫给比了下去。”当下便将眼泪抹了,轻哼一声,说道:“就算你不让,我也是要认识的,我好歹也是主人家,躲着不敢见人,岂不叫人编排说嘴?”
田砚干笑道:“那是自然,你若不肯招待,当心我寻你麻烦。”心中却哀叹道:“面还未见,火药味已经渐浓,只怕……我要倒霉,这……这又与我何干?”
颠倒峰反向放置,上宽下窄,底部并无多大面积,此时大柱损毁,失了支撑,山体又极为沉重,已是往地底扎进去老大一截,周遭的地面被挤迫得裂痕蔓延,张牙舞爪,不时还有小片的土石块往下塌陷,带起阵阵烟尘。几人打量一阵,便听老黑笑道:“小水儿,你家首当其冲,只怕早就碾成了细渣,可惜啊可惜,还有好些家当未曾取出来。”
小水儿一家在此居住万年,早已过得习惯,眼见四下里面目全非,毁得不成模样,自有几分伤感,皆是默立不语,最后还是阴夫人说道:“只要人还在,还怕没有家么?我们待得太久,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胡上墙却在地上兜转一圈,拾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回来,嚷道:“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个什么?”
几人聚过来一瞧,只见那些物事大小不一,形状也无规则可言,本身纯净通透,在星月映照之下,散出细细微光,看着极为养眼。
稍一打量,几人便觉这些东西眼熟,但真要细究,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阴夫人轻轻一拍额头,说道:“这是我家房顶上那一块晶体,颠倒峰直压下来,自然将他碾得碎散。”
几人顿时恍然,只听阴夫人又道:“这东西乃是一件法器,与小白堪称绝配,对它眼中放大缩小的效用臂助极大,每回烹制逍遥五行汤,这一对搭档都是少不了的。”
鸟泽生叹道:“正是如此,这件法器品级虽然不高,效用却独特,如今毁成这般模样,也是可惜。”
胡上墙忙道:“前辈手段高超,必能将它修复还原,送我们耍玩一番,岂不是好?”
鸟泽生没好气道:“你当我是神仙不成?这东西所蕴道力已然消散殆尽,如今连道胎都算不上,怎能凭空重炼?”
老黑大叹道:“可惜啊可惜,若有这件东西在手,日后调弄小白,岂不快哉!”
田砚却是心中一动,想起自家的星尘晶不惧小白体内的光幕,对光线大有奇效,与这件损毁的法器相较,竟出奇的相似,便将东西摸了出来,递到鸟泽生面前,说道:“还请前辈瞧瞧,我手上这件又如何?”
鸟泽生拿过细查一阵,便道:“果然有些相同的地方,我前日里观摩流光沙漏,对何老祖的炼器手段有些心得体会,如今那件碎的虽然失了原胎属性,其中精华却存,大可试着融炼一番!”炼器一道乃是他的心头好,说起这遭,便似三岁小儿见了糖果,已是跃跃欲试。
老黑与胡上墙见有便宜可占,哪里还会啰嗦,两人都有化身千万的本事,忙不迭的全力发动,搜集碎片,老黑更是随着无相幻剑深入地底,生怕遗漏了一片半片。
过不多时,胡上墙来回奔走,已是捧了一大堆回来,再过一阵,老黑亦是从地底回返,手中收获亦不在少数,但它面上的神情却古怪得紧,竟问道:“老爷,你还记不记得金刚琉璃界的入口是怎生一副模样?”
田砚莫名所以,一愣之下,还是答道:“自然记得,不过是一道银色漩涡罢了,身具体修功法之人,自可被吸纳进去。”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你问这些老黄历做甚?又在琢磨什么鬼门道?”
老黑却嘿然道:“老爷,你信不信,咱们脚下正有这样一道漩涡,只是颜色漂亮些,乃是五彩。”
田砚心头一震,已是隐有几分猜测,忙道:“你别开玩笑,快带我去瞧瞧!”
越婉儿身具厚土道种,寻常的土遁之法自是小菜一碟,当下便施展神通将几人尽皆罩住,往地下没了进去,由老黑一路指点,直直下沉。
行不多时,几人果然遇到一个直径丈余的五彩漩涡,正好镶嵌在颠倒峰底正中,缓缓转动之下,带起阵阵微芒,流光溢彩。
田砚一见之下,已发现这漩涡除了色泽之外,大小形制果然与金刚琉璃界那一道一模一样,颤声道:“鸟前辈,只怕五根大柱一毁,颠倒峰受到震动,还是殃及了封印。”
鸟泽生亦是头皮发麻,颓然道:“怎会如此?我计算得清清楚楚,颠倒峰亦是未损一分一毫,不过些许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