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域是花神娘娘女夷的辖域,这片土地位于神界外缘,有神界的灵气萦绕,又有花灵日夜滋养,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沃土。这里是任何仙神妖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这里也是妖界的小妖在神界唯一能够待下去的地方。
漫无边际的花海,各色各样的花儿争相绽放,花域的花儿是常年盛开的,一旦凋落,便是殒命,不会再开了。
这一片美丽的花海,每一天都有花凋落,也有花会盛开。
一片低矮的花草之中,巍然屹立着一棵巨大的榕树,盘曲交错的根须深深扎在地底,粗壮的主干支撑着繁茂的树冠。
枝干上睡着一个女子。
“小白,你就去嘛!”树下站在一个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漂亮的紫衣,头上戴着一朵桔梗花,青绿色的瞳孔闪着可怜兮兮的光芒。
“小白,小白,去嘛去嘛!好歹你在花域待了这么长时间,总该露个脸。”
“小白……”
桔梗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还是不见树上的女子一丝一毫的动弹。似乎真的睡着了。
桔梗生气了,纵身一跃,伸手把女子从树枝上推下去,自己“鸠占鹊巢”地坐在上边晃着小脚丫。
女子顺着重力下落,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快要重重地摔落在地!千钧一发之时,女子的周身忽地卷起一阵气流,稳稳地将她在距地一丈的地方停住。
桔梗见女子还是一动不动的,气鼓鼓地鼓起脸颊,对准女子的躯体,一纵身跳下去,势要把她扑倒在地。
正在桔梗快要砸在那女子身上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化作一阵空气,消失不见。
桔梗心里惊讶,自是来不及反应,没有施展法力护住自己。于是乎,重重地跌落在地,落得个浑身疼痛。
那女子忽然出现在桔梗面前,蹲了下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桔梗的小脑袋,叹息道:“哎!小桔梗,怎么半日不见,你便如此想不开,好端端的,怎的从树上掉下来了呢?”
桔梗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哭腔甚重,道:“小白,小白……”桔梗一下子抱住白鸾,眼泪鼻涕一把全擦在白鸾的衣裳上。
白鸾无奈,任由她去。桔梗一边抽泣,一边还磕磕巴巴地说道:“小白,你去嘛!你好歹也在花界待了这么久,不去见见花神娘娘,会被怪罪的!你知道的,花神娘娘法力很高深,你一个小妖怪,怎么可能挡得住呢?要是花神娘娘知道你在花界却没有去拜见她,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桔梗语重心长地说出一大串话来,白鸾很是无奈,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打算要暴露自己,但是当年她在花域初来乍到,还身受重伤,是桔梗收留了她,她也就当还了她这个人情吧。
桔梗可怜巴巴地看着白鸾,仿佛她拒绝了就是罪恶。
“罢了罢了,我便随你去一趟。”白鸾在她毫无逻辑的攻击,终于败下阵来。
桔梗立马破涕为笑,道:“好!那我们回去换身衣裳便去祭坛。”
白鸾见她眼眸中闪动的流光,心底不禁泛起涟漪。小孩子的快乐真是纯粹啊。
***
二人来到祭坛时,早已是人山人海。花域虽然每年都有花祭,但花神娘娘可不是每一次都亲自降临的。今日,是三百多年来花神娘娘第一次出现在花祭上,前来观礼的花仙花灵自然比往常要翻上一倍。
白鸾并不想惹人眼球,因而只和桔梗站在靠后的位置上。只不过在一众花灵之间,她的满身“妖气”倒显得尤为突兀。
“你怎么来了?”金银尖锐带着酸气的声音刺入二人的耳朵。
周遭的花灵自动让出一条路来,金银在一众花灵的簇拥下,穿着金银相间的织锦袍,步步生莲地走来。
金银在白鸾面前站定,仰起头颅,倨傲地看着白鸾,嗤笑道:“你这只小白鸟,花神娘娘的祭礼也是你这样的小妖怪可以观看的吗?”
桔梗前跨一步挡在白鸾面前,道:“你也不过是一朵金银花,又凭什么来观礼?”
“你这根小杂草,凭什么跟我说话?”金银不屑道。
“你……”桔梗怒气升腾,但她本来也不是会吵架的人,一时语塞。白鸾拉住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道:“桔梗,你还小,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万一被骗了,就会被卖到药房里当药材,知道吗?”
桔梗被吓着了,眼里闪着惊恐的光芒,一下子这个人挂在白鸾身上,猛摇头道:“不要不要,桔梗不要被卖到药房!桔梗会乖乖的,不和陌生人说话!”
金银脸色铁青。她又不是诱拐花灵的贩子,也不认识药房的人,怎么可能把桔梗卖掉?白鸾这是赤裸裸地污蔑她!
“咚,咚,咚……”远方天际传来悠远又绵长的钟声,仿佛亘古沉淀的沧桑,无尽无尽的念语,召唤沉睡的人们,激醒远古的神脉。
白鸾忽地心口一阵猝痛。
漫天霞光密布,闪烁着七彩色泽,各种各样的花瓣从天上飘落,一层又一层地铺在地上。
花神女夷的四位弟子:锦荣、锦绣、锦黎、锦然,身披霞衣,蹁跹落在祭坛的四个边角,面朝中间,双膝跪地,齐声高呼:“恭迎花神娘娘。”
台下的各个花灵也随之跪下,呼道:“恭迎花神娘娘。”
花神女夷一身七彩衣,鬓间簪着一朵七色花儿,从花蕊出垂下的流苏镶嵌着七色宝石,熠熠生辉。
女夷足尖轻点,水袖在空中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