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吗?”顾若离问道,“可用请大夫看看?”
方朝阳头也不回的道:“不用。”便出了门。
顾若离没有再追问,回房梳洗歇下,又想到崔岩的病,只觉得奇怪。
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起色,她不由掀了帘子问雪盏:“大少爷的病,大夫怎么说的你可知道?”
“不清楚。”雪盏摇头,回道,“伯爷和大小姐瞒的很紧,问起来都说是风寒,可是奴婢听府里的小厮说,大少爷是……”她说着脸颊红了起来,难以启齿的样子。
顾若离越发奇怪,看着她,等她接着说。
“说是大少爷在那种地方得了脏病。”雪盏满脸通红,“所以才一直出不了门,羞于见人。”
她记得崔岩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就病倒了,若是梅毒之类的病,不至于这么快就发作,而且,看崔延庭和崔婧文的态度,也不像是得了这种病。
“那种病何至于养这么久。”顾若离躺了下来,看不到人号不到脉,她猜不到是什么病,“或许,是什么不利于行的病。”
雪盏哦了一声,低声道:“三小姐,您能治好大小姐的病,是不是说您的医术特别厉害,比杨家大老爷还厉害?”
杨家大老爷,自然是指杨文治了。
“大姐的方子是经方,如何说明我医术了得的。”顾若离失笑,“快去歇着吧。”
雪盏哦了一声往外走,又想起什么来,问道:“你要不要去给大少爷看看,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呢。”如果能将崔岩的病治好,那他们的关系一定能缓和一些了吧。
在一个屋檐下,雪盏认为和气最好。
“不去,也没那个本事。”顾若离翻了个身,“再说,他们也不信我,我何至于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就算去,也不是为了缓和关系,大家都这样了,就算她把心掏出来,他们姐弟几人也不会念着她的好。
最重要的,她也不需要谁念着她的好。
顾若离迷迷糊糊睡着,第二日起来,又是一夜的大雪,欢颜哆哆嗦嗦的跑进来,在炉子边烘着手:“小姐,今天好冷啊,您还要出去吗。”
“待会儿再说。”顾若离抬头看了天色,阴沉沉的,北风和刀子一样割在人脸上。
她是有些不想动。
“小姐。”欢颜暖和了,给她倒了茶递过来,“二老爷刚刚回来了,带了好些东西,正和伯爷说话呢。”
二老爷崔延孝吗?
“估摸着今天晚上家里肯定要为二老爷接风洗尘。”欢颜低声道,“您今儿就别出去了,省的还没玩一会儿,就要被找回来,来回的跑实在太冷了。”
顾若离被欢颜说动了,坐暖烘烘的炕上喝着茶,真的不想动。
“小姐。”雪盏捧着个托盘进来,上头盖着的蓝绸落了一层雪,她笑着将东西摆在炕上,道,“是二夫人身边的菊容送来的,说是二老爷从岭南带回来的小玩意,每位小姐都有,您的他们就送来了。”
“岭南的东西吗。”顾若离挑眉去看,雪盏掀开了绸子,顾若离就看到里头摆了各种各样木雕和牙雕的东西,她拿了一枚项链捧在手中,是颗牙齿雕刻成孔雀样子的饰品做的非常精致。
“这个也好看。”欢颜拿了个手掌大小的插屏在手中,是鸡翅木的,单层镂空花纹,刀工精细,在京城鲜少见到。“做的这么小,可真有本事。”
顾若离微微颔首。
二老爷是不知道她也来了,所以没有给她买吧,若不然哪有人送姑娘家牙雕的东西,也不怕柔弱些的会被吓着了。
“郡主没有让我过去拜见吧?”顾若离将东西放下来,雪盏摇头,“回来的时候奴婢特意去问了李妈妈,她说外头雪太深了,还没扫干净,说您别去了,回头摔着冻着了。”
顾若离就心安理得的待在房里没有出去。
晚上,果然正院里办了酒席,顾若离穿着那件朱红的革丝小袄,披着灰鼠毛斗篷去了花厅,一眼就看到坐在侧首和崔延庭说着话,满脸含笑的崔延孝。
崔延孝比崔延庭看上去略老成一些,粗眉大眼个子很高,有种身强力壮的感觉,笑起来很豪爽。
这样的性格,倒是和他走南闯北的性格很契合。
崔延庭眉眼欢喜的和他说着话,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二弟比对三弟崔延福要亲近许多。
二夫人静静坐在一边,目光落在崔延孝身上,和以往她所见不同,此刻眉眼都笼着淡淡的轻柔。
她又去看方朝阳,坐在主位上喝着茶,崔延孝和她说话,她便淡淡的应了一声,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喝着茶,也不看别人,神色清冷。
几个小辈坐在下首,崔婧语的腿撤了木条可依旧不能落地,崔婧文坐在她旁边,崔甫则仿似椅子上有针似的,一刻都不停的扭动着。
杨清辉含笑,时不时接上两句话,和崔延孝聊着。
唯有崔岩和崔婧容不在。
顾若离目光扫过众人,进了门,三夫人迎了过来,笑着道:“还以为你出去了,快进来,外头冷。”握着她的手暖着,“可怜见的,你这也太瘦了,一冷可不就耐不住了。”
“三婶。”顾若离朝她笑笑,道:“我不冷的,穿的多。”
“快坐炉子边上,暖和些。”三夫人给她脱了斗篷,又拉着她介绍给崔延孝,“这是娇娇,我们家的三小姐。”
崔延孝转眸过来看着她,很快的打量了一遍,哈哈笑着打了招呼。
不亲也不疏,态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