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绿影佳人 (1/2)

有了做捕快办案的经验，赵九到了慈安县城外没有立即进城，而是先向城外的人打了打听，有的晓得那场火，有人不晓得。这也不怪人家，平头百姓都怕惹来麻烦。赵九拿着金捕快留给他的文碟进了城，先随处转了转悠，找到一处僻静的小庙歇了歇，翌日才去起火之地慈光寺。

慈光寺在慈安县外的伏龙仙山山顶，从山脚上去只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径。这条小径乃香客出资由山人依山开凿，仅容一人通行，至半腰，一侧草木树林葱茏，一侧云海缭绕，让人心向美景目却不能斜视。

走了两个时辰，山巅巍峨金殿在望。这伏龙山的确奇妙，山下酷暑，山上酷寒，山风一起宛如刀子在割。赵九弓着腰，裹紧了周身衣裳，只怨自己没问个清楚。好在再转个弯就是山顶了，石道两旁忽地出现一座白叶竹林，林间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小水流从一人高的石头里流出来，细水潺潺，却并不衰竭。赵九摘了枚竹叶接在泉口喝了口水，但觉入口清凉甘冽，不觉又凑上前多喝了几口。

寺门里并没有知客僧恭迎，赵九抬腿走了进去，没走几步不知打哪儿冒出名僧人。赵九只道来上香还原，那名僧人引着赵九到山巅金殿，赵九望了望，寺中果然有片火烧后的黑地，砖瓦已经清理干净，只能瞧出此处曾经发生过大火，其他的——就只能问老天了。

那僧人并不殷勤，却寸步不离，赵九自被他瞧见起就浑身不自在，在佛前替荷花和花花求了支平安签后就下山了。看来慈光寺是找不到秦先生的痕迹了，赵九打算再在县城里盘桓几日，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

三日过后，赵九一无所获，他打定主意，翌日就离开慈安县。这日在街上闲逛，赵九听到前方传来喧闹，他凑上前一看，只见人群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圈里有两位女子正与一名小贩争论着什么。二女说话的口音与慈安县人不大相同，似是外地来的，赵九在后边只瞧见背影，绕到前头一看，只见两位姑娘身量相差不大，一位身着紫衣，一位身着绿衣，面容皆似那二月桃花，就算与那小贩怒眉相向也没有半分凶恶之相。

尤其是那身着绿裙的姑娘，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只见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小贩脆声骂道：“你这个卖果子的好生不公道，这梨前面那人买四个你收十二文，怎么的我们买四个你就要二十文？你说我这梨个大，就要这么多钱——”

这绿衣姑娘将紫衣姑娘手中的梨拿出来两个放在梨摊上，接着说道：“大家伙儿给瞧瞧，这俩梨哪儿大了？”

那俩梨搁在梨堆里眨眼就分辨不出来谁跟谁了，赵九扑哧一笑，只觉得这绿衣姑娘气势汹汹，又娇蛮得可爱。那绿衣姑娘也瞧见了赵九，以为赵九也在笑话她们，眼睛一瞪，气恼道：“我看你就是欺生！”

那小贩哪里会承认宰客，他见两位姑娘的话不太好懂，便道：“哪里来的姑娘家，蛮横得狠！我这梨个个水灵水灵的，你把我每个都掐一下，我哪里还卖得出去，提点你两句你就说这许多我听不懂的东西，你买不买？不买就莫要挡住我这摊子！”

“不买，不买！你这贩子奸诈得狠，不买了！”那绿衣姑娘气呼呼地剩下的两个梨扔回果摊，拽着紫衣姑娘的手就走，那小贩却不干了：“欸我说姑娘，你可以不买，但你不能把我的梨摔坏呀！你把我的梨摔坏了转身就走，大家都像你这样子我喝西北风啊？”

人群里有人点头称是，那紫衣姑娘面色发红，欲赔钱了事，绿衣姑娘却不肯，只道：“姊姊，他们欺负我们——”

“唉呀妹妹，两个梨你计较许多做甚么，脸都丢光了！”

“他看着我们面生就开口要价，这不是江湖之道啊！”

“你不要整天想什么道不道侠不侠义不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妹妹你就忍忍——”

“我——”

紫衣的姊姊迅速掏出十文钱搁在果摊上拉起绿衣的妹妹就走，绿衣的妹妹走了两步忽地转身回来，噘着嘴从那小贩手中拿过两只梨又狠狠瞪了小贩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赵九站在圈子的最外边儿，只见一抹绿色的影子朝他冲来忽地又停住了，再一眨眼那绿衣姑娘就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眼前。绿衣姑娘瞅了赵九两眼，瞪大眼睛道：“好啊，你这个捕快也跟他们是一伙的——”

“姑——姑——姑娘！”赵九的舌头忽地打结了，脸皮也发烫，往常在班房里的那般说词一个都想不起来了：“我——我——”

“妹妹！”紫衣姑娘拽了妹妹一把，嫌她有些鲁莽：“他虽然挎着捕快刀，但你看他的穿着，不像是这城里的捕快！你再听他说话，也不像是这儿的人——”

绿衣姑娘瞪得赵九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她微微偏着头，盯着赵九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嗯——”

“你不管不问就责怪人家，这回真是你错了！”

赵九的脑瓜子总算转过来了，他哪敢让那绿衣姑娘给他道歉，连忙先饱含歉意地抢过话道：“两位姑娘想必也是外地来的，口音与这里相差有些远，我一时没听太明白，现在倒是明白了，此处的小贩见到外人少不了要讹诈一番，本地人大多都晓得，两位姑娘不妨再往里走一些，到街中这档子事儿就少了！”

绿衣姑娘一听赵九的口音也明白过来了，笑道：“哦，原来你也不是这里的人，那方才是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