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深秋时节,天黑不过六七点钟,六七点钟就嗷嗷喊救命,贾子英和白泽闻声不由得都皱起了眉头。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待到求救之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来,二人才发现对方是衙门的差役,此时他手提一根断掉的水火棍,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狼狈至极。
“慢点说,怎么回事?”衙门找人找到孙府,事情一定非同小可,贾子英一把搀住那险些摔倒的差役,大声安抚道。
“秋水”之眼凝视其人,白泽又一次看到了他身上沾染的腐败变质的真元。
“又有尸变?”他几乎是本能之下脱口而出的。
衙役狠狠点头,头上帽子都被抖落在地:“阴、阴司庙里!阴司庙里的死尸,全都尸变了!!”
放人进来的周管家闻言浑身一悚,苍老面容吓得煞白:“阴司庙!那得是多少死尸啊!”
贾子英连忙问道:“小哥,阴司庙是做什么的?”
“那地方原本是阴司大帝的庙宇,七八年前因为当家道爷去世没有传人,庙宇无人照管,就荒废了。借着阴司大帝统管亡灵的神威,不少百姓家中死了人,没钱买棺材,就把死尸寄存在那里;加上那些不明身份、冻饿而死的,横死在东阳城的外乡人、尸首无人认领的,死于凶杀、衙门为验尸而暂时不能下葬的,通通都放在阴司庙里!”
说白了,那地方就是个政府默认、免费开放的停尸间。
白泽一听,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得有多少尸首!”
“难讲,难讲啊!”
在年轻衙役几乎崩溃的呐喊下,贾子英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哼:“周管家,紧闭府门,叫家丁仆从都拿好兵器、打起精神——今夜,恐怕难熬!”
这时间,挑灯读书、尚未入眠的孙乾安快步走来,手中提着一口长剑:“二位,工欲善事必先利器,我这口剑,请用吧!”
“你出门没带兵器,你用。”拍了拍腰上长刀,贾子英对白泽说道。
白泽点头,接过了孙乾安的剑,扭头看贾子英。
大哥,走?
走!
过了个眼神,二人微微颔首,紧跟着便拔腿奔向孙府高高外墙,腾空而起越过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着二人离去身影,孙乾安又向那名衙役问道:“差爷不妨跟老夫说个实话——今夜这尸变,到底有多少人?”
“回、回孙公,天气渐冷,死尸腐坏得慢了,阴司庙里死尸也存得多,这会子恐怕……恐怕得有两百人……”
“两百人,”孙乾安点了点头,眼神深沉而尖锐,“今年死难的百姓,比往年要多得多啊……”
衙役也有套近乎的成分,接了话头:“谁知道呢,您说这太平年间,天无灾祸、地无旱涝的,反倒死了这些个人!”
孙乾安低了头,捋着胡须喃喃一声:“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
“大哥,行尸遍布城中,咱们最好兵分两路!”
“这样最好,利贞你修炼不久、功夫未深,千万小心!”
定下了计划,二人果断分手,贾子英向西飞驰而去,白泽向东,迈步慢跑、逐渐提速。
阴暗街口,一个行尸发现了白泽,呼吼一声,手脚并用狂奔而来。
白泽拔剑出鞘,无月无星的阴沉天色下,冰冷剑光刹那间刺破黑暗。
“嘶……”凝视来敌,白泽脚步不停,将胸中浊气压出肺腑,从嘴角发出一丝尖锐的气流声。
行尸一心只在活人真元之上,根本不理会白泽周身已经狂奔爆涌的杀气。
凝视行尸脖颈,白泽脚下骤然发力。
踏雪、游龙、神行,三者叠加——
缩地成寸,一跃三丈!
流光乍泄如银河飞泻,剑刃破空之声轻灵悦耳。待到行尸头颅抛上半空复而落地之时,白泽已经走出路口,头也不回地转入了青石街。
剑锋枭首的手感十分顺畅,白泽感到满意,点了点头:“状态不错。”
大街之上,火光冲天。行尸在火光里狂吼扑食,惨叫声此起彼伏。
同时,也能看见手持单刀、奋勇抵抗的衙门差役,只可惜尸潮汹涌,衙役的抵抗不过杯水车薪。
白泽见状,向着目之所及之处先刺出一剑。
十步拳劲力由拳至剑,直刺的劲力爆射而出,如同子弹般穿透了一个行尸的脑袋。引得它周围行尸都纷纷扭转脑壳,看了过来。
“嗯,幸好贾大哥不在……”庆幸了一声,白泽仗剑迈步,肤色在火光照耀之下逐渐变得深沉而闪亮。
对付尸潮,机动力不能缺失,石像功的笨重已经不能满足白泽的要求。
“没想到第一次用铜身功竟然是对付这些东西。”
“不过是个九品功法,即便精进了一次,实际效果也只能堪堪与七品护身功法比肩,有什么可惜的。”站在白泽身侧,青竹遥望尸潮,神色平静如常,“先是一个,后是胡三,现在又变成尸潮……这幕后黑手的创造力真是堪忧。”
话音一落,白泽已经爆步前冲,铜身功护体之下的身躯如同出膛炮弹,直挺挺打入尸潮之中,霎时间便碰撞出一片狰狞血花。
青竹见状一跃而起,站在房顶之上观望自家少爷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感受到白泽浓郁的真元,附近的行尸放弃了对寻常百姓的捕食,齐齐调转矛头向着白泽的方向扑杀过去。眨眼的功夫,黑压压的行尸大军便如池中锦鲤争夺鱼食,将白泽给包围埋没了起来。
利爪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