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军伍出身,隆盛年间,其祖随军南征越、缅两国时不幸战死,朝廷赐下了从六品武骑尉的荫职与赐田抚恤银子,唐家老太太便守着亡夫留下的家产将独子唐久抚养成才。
唐久天生好武,十六岁袭职后开始在军中打磨,三十七岁便已经在金陵卫指挥使司担任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估计是唐久的勇武耗尽了唐家武道上的气运,两个儿子都对舞枪弄棒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在读书上很有天分。
长子唐英十七岁便高中南直隶乡试第五名亚元,同年小儿子唐雄又夺得了金陵府府试第十三的好成绩,而那时的唐雄才十岁。
可惜当年唐家老太太突然重病,哪怕请遍了南直隶附近的名医都没撑过一年,侍病守孝差不多四年时间,正常让唐英错过了两届会试。
等今年出孝后,唐英决定出外游历一番,于是沿着运河北上。唐家收到唐英最后的消息还是一个多月前,那时唐英刚入山东境内。
至于唐雄,唐久前段日子抗倭有功,朝廷荫其一子入国子监,便由老仆于月前送到了京城。
前几日国子监放假,唐雄四处散心时看到年集上又不少售卖花灯,便想着自己画功还算不错,说不定还能赚几个零用,便有了今日的偶遇。
林枢听完了唐雄的遭遇,暗恼自己竟没有关注过同科友人的消息。唐英与自己的关系不能说是像王焕这样亲近,但治德五年的南直隶乡试同科,大多可以说的上是自己未来在官场仕林中最大的助力。
“你这混小子,来京城了也不来找我。国子监距离我家这么近,留你一个在国子监过年,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林枢一巴掌拍在了唐雄的后脑勺,以昭示自己的兄长身份,拉近两人的关系。同时督促道:“收了这摊子,随我回家!”
唐雄连忙婉拒:“学士……”
“叫什么学士,我与你哥哥乃是至交,便是你的兄长!”
林枢唏嘘两声:“如今你哥哥也没个踪影,那就由我这个兄长先帮他看顾好你。别磨蹭了,这天寒地冻的,先回去再说话!”
林家的护卫帮着唐雄将小摊给收好,随后一行人就结束了今日的游玩之旅,直接回了家中。
收到消息的王焕、蔺德泽、章浦、盛程云、褚思远纷纷从各自衙门赶到了林家,听完了唐雄的情况,纷纷唏嘘不已。
“大家也别太悲观,世英贤弟(唐英的字,起名废,勿笑!)虽然没有唐叔父那样的好身手,但一般的小贼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林枢拍了拍有些低沉的唐雄,跟众人说道:“我已经遣人往山东去寻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有消息了。”
盛程云也顺着林枢的话说道:“其实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刑部最近也没有听说过山东道发生人命案,更何况世英贤弟身上有举人功名,普通贼人谁敢害他?”
唐英身有举人功名,若是被害了性命,不但会惊动有司衙门,更会惊动当地学官,消息定然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所以说盛程云所说,没有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也会让家里往山东打听打听,家中在山东有不少生意往来……”蔺德泽家中的生意与山东的各大商家往来密切,有时候官面上的消息还不一定有民间的消息全面。
接着褚思远也说他会在大理寺打听打听,包括王焕在内,几人都想着利用各自的优势帮助唐雄查探其兄的消息。
自打唐雄来京后,离开父母亲人后哪里经过过如此温暖,当即就落下眼泪,感激的向林枢几人作揖长拜:“小弟多谢几位兄长了!”
“哪的话?都是兄弟,哪能说的着谢字?”
“就是就是,唐二弟来京城也不知来找我们,怎能一个人留在国子监过年。”
“若是让家乡父老知道此事,不是打我们几人的脸嘛。”
几人挨个拍了拍唐英的肩膀,安慰了几声。堂中的气氛倒是随着这一声声的亲密“抱怨”变得轻松起来。
腊月的天晚的更快些,黛玉在林枢派人去请王焕等人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厨娘准备晚宴了。
不管唐英的情况如何,林府今日也算是借机请了同乡有人聚会,自然不能少了酒宴。
林家没有养什么歌姬舞娘,几人只是喝了几杯吃了一顿丰富的晚膳便陆续离开。
林枢与唐雄在送走几人后,亲自带着他去了客院休息。
“就当是自己家,好好休息。你哥哥的事便交给我们几个吧。你的年岁还小,与其毫无用处的担心,还不如好好读书,别忘了三年前在酒楼上的那句豪言,可别在两年后的科场上落榜了!”
听到林枢的叮嘱后,唐雄红着眼忍住眼泪狠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林枢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屋子,顺手帮他关上了房门。
……
一夜好眠,第二日唐雄便在林家护卫的陪同下去了国子监收拾自己的东西。能在林家过年,当然要好过孤零零守在国子监的宿舍。等他从国子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林枢在书房等他。
“林大哥……”
唐雄还未行礼就被林枢叫到跟前,只见林枢对他说道:“你哥哥有消息了,他在临清时遇到了金陵薛家二房的薛蝌一家,便搭船想要往济南府去,没想到在东昌府遇到了劫匪……”
原来唐英这次是受了池鱼之殃,有人针对薛蝌一行,波及到了正在船上的唐英。好在薛蝌提前发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