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建有十六宗门,生活着数万名修仙者。
红绡便是十六宗门的首宗之女,她瑰姿艳逸,天真烂漫,修行之道的悟性强于所有人,是众多修炼者羡慕不来的得天独厚。
十六宗门是以分为十六个派系,每个派系所练功法不同,大道所向,终以首宗为本。
红绡的父亲带领各宗门弟子潜心修行,他说只要等来天劫,便能众人成仙。所有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包括红绡。
直到首宗大人意外身死,第七宗门道法最强,便被其余宗门奉为新主。新任首宗大人方祁渊感怀先主,欲娶红绡照顾余生,这让所有人感动不已。
红绡应了,不是因为心悦方祁渊,而是发现了十六宗门的秘密。
更是关于自己的隐秘。
从来就没有众人成仙一说,他们所修行的力量皆供奉于一人,便是红绡。
她之所以强于所有人,则是集了百家灵气在体内生出了仙骨。首宗编织弥天大谎,也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仙。方祁渊杀了红绡的父亲,伪装成修炼意外身故的假象,继而隐瞒此谎想要独享。
红绡心中悲愤,难以接受。
但无论如何,方祁渊杀了父亲,为人子女必当要报仇。
红绡便将此事告知师兄无涯,他是除却父亲外,世间唯一的亲信,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但无涯生性温和,不擅心计,他不愿复仇而是要带红绡远走高飞。
红绡与无涯早已惺惺相惜,面对十六宗门的强大力量,二人复仇犹如蚍蜉撼树。无涯后来劝说无果,终是耐不过红绡,愿意帮她里应外合,在婚宴上杀了方祁渊。
红绡有了无涯的帮助,定认为自己会成功。
婚礼那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红绡盖着艳丽的头纱,睫毛颤抖,她的袖中紧紧握着匕首。无涯说了会安排人给交杯酒中下幻药,彼时见机杀了方祁渊,他就在院外接应。
当方祁渊醉意熏熏地跌进来时,红绡于盖头下的眸子透出狠厉之光。
方祁渊掀开了红绡的盖头,看着那张绝丽的容颜,莫名说了句:“你也真可怜。”
红绡就当他喝多了,便主动唤来门外的婢女,示意将合衾酒倒来。婢女是背着二人动手的,她端过来的时候始终垂眸不看任何人。
方祁渊就近端起自己的那杯,红绡则取了最后一杯。
婢女退下后,合上了门。
交杯酒顺利喝下,红绡眼眶发热,指尖发颤。她这一生从未伤及过生灵,更别说人命,十六宗门的每一位师兄师弟都是她的家人。
人人亲切地唤她绡儿,奉上最好的礼物。
没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得天独厚而生出妒忌之心,她说过与大家一起成神。
当曾经的希冀变成谎言,红绡就知道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匕首插进方祁渊心脏的时候,幻药并没有生效。
方祁渊从胸口处掏出一块护甲,冷冷地看着她。
红绡自知事情败露只能奋力一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方祁渊的命她要定了。二人从屋内打到院外,却发现外面早已血光漫天。
十六宗门相残内斗,招招毙命。
他们早已觊觎首宗之位和传闻中的仙骨,红绡还为欺瞒大家而愧疚,却不想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红绡和方祁渊立于楼宇之上,俯瞰下方。
方祁渊持剑说道:“今日场景可是你想看到的。同门相残,只是因为你。”
“我有何过错?”红绡怒瞪方祁渊,她说,“你杀我父亲,不也是为了我体内的仙骨,你挑唆各门,心怀鬼胎,明明都是因为你!”
“红绡,你可知怀璧其罪……”方祁渊冷笑半声,举起剑来,“罢了,留你也是祸患。”
那日的红光,是红绡此生难忘的颜色。
不知是血,是纱,还是火。
她孑然一身与方祁渊搏杀,两人身负重伤皆不分上下。直到红绡觉得双脚发软,体内气息浮躁,她拿着匕首的手腕一松,险些从楼宇跌下。
面对方祁渊疾来的利剑,红绡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几乎是本能所驱,红绡运转修行的力量,硬生生取出体内的仙骨,仙骨出世顿时化为一柄仙剑,抵挡来袭。
方祁渊大惊:“仙骨……”
红绡的眼角染上戾色,印着方祁渊的身影:“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仙骨,想要吗?”
彼时火光大盛哀嚎不断,十六宗门凄恻不已,有人举刀朝楼宇呼喊:“仙骨!仙骨在那!”可他话音未落,便被凌空飞来的刀剑割破喉咙。
红绡的双膝被狠狠割开,她跪倒在青瓦之上。
仙骨化为的利剑支撑着颤巍的身躯,寒影绰绰,红绡终是站不起了。ròu_tǐ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了心中所憾,红绡握着剑,难寻半点解法。
一滴朱砂泪顺着脸颊流下。
方祁渊挥剑而下的时候,红绡紧闭双眸,后背承来钻心之痛,她几乎咬碎牙齿重新站起了身。与此同时,红绡将那柄仙骨之剑刺向自己的腰腹。
如此,她以自戕的方式杀了身后之人。
方祁渊似乎没有料到红绡的决绝之心,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
身着婚服的两人跌下楼宇坠入火海,天边似有绚丽的烟花在眼前绽放。方祁渊咽了气倒在一边,红绡一点点从腰腹中拔出剑来。
仙骨之剑缓缓化光而散,像雪花般轻盈、柔软。
红绡那双美丽的双眸蓄满了泪水,她用胳膊撑着地,艰难地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