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东跨院方向似乎有人朝前院走来,谢书瑶好奇地朝两院的院门处望去,一位白发持拐老人已经跨过院门,老人的目光正朝自己的方向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大伯汉斯等人也陆续出现在眼前。
谢书瑶正欲告诉父母爷爷来了的消息,却转脸看到他们都站起身来,原来他们也看到了。谢书瑶偷偷地向老爷子身旁的汉斯使了使眼色,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汉斯像是没看到自己的眼神,竟没有理睬她的隔空询问。
谢应常立到一旁,恭敬地说道:“爹,您怎么来了?”
周怡雅对老爷子身后的汉斯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扫而过,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似得。
谢老爷子没有理睬没有出息的儿子谢应常,直接略过了他的存在,对儿媳妇周怡雅问道:“听说你为汉斯去军校的事一直在生气?也不让他回家过年?”
此刻周怡雅转过脸看了一眼站在稍远处的谢汉斯,眼神中露出坚定地决绝之意:“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这话不仅是回答老爷子的话,也是周怡雅故意说给一旁的儿子汉斯听的。
老爷子长寿眉忽的一挑,手中的拐杖轻扣院地上的青砖,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从戎报国是老朽安排的,莫非你是在责怪老朽?”
老爷子一下子便将谢母逼入到两难的境地,谢书瑶和谢父暗暗地为谢母捏了一手汗。而一旁的谢家大爷却在一旁等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轻蔑神色。
而谢汉斯身为事件的主人公,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爷爷与母亲剑拔弩张而不能说话,心里无比的备受煎熬。在爷爷提出让母亲进退两难的问题时,他内心希望母亲能够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暂时的原谅自己,他更害怕母亲脾气上来一点不留情面。
周怡雅并没有回答老爷子棘手的问题,而是将矛盾转向了一旁的谢汉斯:“我就问你一遍,你跟我回家还是回去当兵?”
谢汉斯正在为母亲也爷爷是否会闹翻而无比纠结时,母亲突然把这个千古以来忠孝难两全的棘手问题踢给了他,这使得他再次回到了这场风暴的中心。众所周知风暴的中心是最平静的,重归风暴中心的谢汉斯汇集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而他也陷入到了难以取舍的纠结之中了。
沉默——
还是沉默——
时间仿佛是在此刻凝滞了。
谢父有心打破此僵局,却因为惧怕谢老爷子在一旁而不敢言。
谢书瑶也不喜欢如死一般的沉默,便假装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笑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咱们有话好好的说,有什么问题,咱们好好的商量——”
“多嘴!”谢大爷突然打断谢书瑶的话,轻蔑地冲着谢书瑶说道。
眼前呵斥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这副身体的亲生父亲——谢应昌,谢书瑶脑海中想起了那位王舅舅给自己说的那段往事,不由得为自己这个糊涂亲生父亲感到有些可悲,亲生女儿站在他面前他都不知!
这些想法在谢书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因为他是自己身体的亲生父亲而嘴下留情,对着谢大爷怒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谁又允许你说话了?而且爷爷在这里都没说话,你是当爷爷他老人家不存在吗?”
谢家大爷的身份让他拉不下脸去和一个小丫头争论,便将心中的怒火转向三弟谢应常,咬牙切齿的质问道:“老三,你家的孩子都是这样教的?”
这话不仅骂了谢书瑶,而且还在暗骂谢汉斯的犹豫不决,故意给谢汉斯施加压力。
谢书瑶冷哼道:“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算哪根葱管我们家的事,你——”
谢老爷子气的山羊胡子发颤,怒不可遏的用拐杖猛扣地上的青砖:“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大没大小没小的样子,说出去让人家笑话!”
这对本是亲生的父女俩,水火不相容的怒目互瞪了一眼,然后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老爷子忽的叹了一口气,怕两人再闹起来,将一旁的会生是非的谢书瑶支去别处。“书瑶,你去厨房吩咐一下,让厨子今晚多烧几个菜,再去把西院你二婶一家也叫过来,咱全家在一起吃个饭。”
谢书瑶明白谢老爷子的用意,心中虽有几分不忿,却不好当老爷子的面发难出来。在瞪了自己的这个亲生父亲一眼后,怀着一肚子的怨气朝厨房方向离去。
在出院门的时候,谢书瑶发现几个偷听八卦的仆人见自己过来后,假模假样的在忙手中的事,心里烦闷的谢书瑶也懒得去理睬这些闲人,直接奔向厨房去了。
老爷子支走了谢书瑶后,语重心长的对周怡雅劝道:“汉斯进黄埔,这是件顶好的事儿,等他从黄埔毕业,我再托人让他在政府里谋一个好差事,顶好的事儿,老三家的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这些年,年年在打仗,万一哪天,”谢母说到这停了一下,有些不敢再往下说,“他回不来了,那可就永远回不来了!”
……
谢书瑶在和厨房打了声招呼,又叮嘱厨房去外面全聚德买两只烤鸭回来,这才离去往西院去。
在谢书瑶离开厨房后,一个瘦矮的男子对师傅孙厨子好奇问道:“师傅,我听李妈说,五小姐她以前还逛过窑子喝花酒,您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孙厨子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出长烟杆,让徒弟装上烟叶并点着火,吸了一口后,说道:“小子我告诉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