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不知何时起,周围恐怖的环境和血红色的光线也恢复了正常。
在惊恐中几乎度过了整个夜晚的汉娜有些睡眠不足,脚步虚浮的从温馨的小床上爬了起来。
楼梯上传来了母亲上楼的脚步声。
她瑟缩了一下,生怕看到那幻想中的恐怖画面——瘦骨嶙峋的,如同皮包骨的干尸般的母亲垂着那十根尖锥般的手指走进门来……
门被推开了。
是憔悴的玛丽琳。
预想中的恐怖画面并没有出现,这让小女孩松了口气,如乳燕投怀般的从小床上跳起来扑进了玛丽琳的怀里。
……
傍晚。
纽约某处被称为“地狱厨房”的混乱街区。
威尔驾驶着自己心爱的福特汽车,虽然这并不是一辆新车,但威尔喜欢的却正是这款老式肌肉车的朴实无华。
拐过最后一个弯道,透过挡风玻璃,威尔看到了许多闪烁着的警灯和自己那些正在封锁一座房屋的同事们……
“什么情况?”威尔拿着自己的拿铁,推门下了车。
“地狱厨房的常见菜——屠杀,你可要做好准备,一会可别被吓吐了。”同事尼茨迎上来说着不无嘲讽的补了一句。
威尔掀起刚刚拉好的警戒带,头也不回的给了尼茨一个中指。
十秒钟后。
威尔面色有些不好,就和那些同事一样。
一名年轻的实习警员已经冲出了房间,呕吐声从外面的草坪上传来。人群中表现最好的还是两名法医,不过即使是这些见惯了尸体的家伙此时也都是有些面色僵硬。
与威尔共事多年的华裔女法医‘珍’向他说明了情况……
从现场来看,现在整个房屋内已经找到了7具尸体,全部是20~35岁之间的年轻人,经过身份核实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们一伙聚居在这栋房屋内的黑帮团伙。
“自相残杀?还是帮派仇杀?”威尔问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问题。
因为无论是自相残杀还是其他帮派有预谋的袭击……以警方对于这些人渣的了解,这间房子里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干净”。
一场恶战之后,这里必然到处是一片狼藉和散落一地的弹壳。
然而这里太干净了。
一切都未被弄乱,甚至威尔还看到几名死在沙发上的被害人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器、酒杯、以及指缝间已经烧完的香烟。
他蹲下了身体,凑近了那支已经熄灭的烟蒂。
对方手指夹住香烟的地方已经烧黑了,但这并没有让这个黑人松开烟头。
“他在死的时候都没有放下烟?”
这个发现让威尔有些不安起来。
虽然一时间他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作为纽约警察系统中的精英警探,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对于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十分敏感和警惕。
他站起身。
环顾四周,他开始将自己代入到凶手的角度,试图根据周围的环境信息去反向推演事情发生的经过……
很快,周围的警察在威尔的想象世界中消失了,如同快速倒退的录像带一样,那些尸体重新坐了起来,无论是破开的脑袋还是断掉的肢体重新复位,喷溅的到处都是的血液反引力的回到了血管当中……
威尔,出现在了他逆向推演的世界当中,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这些重新鲜活起来的人在这间房子里的活动。
靠近门口的厨房饭厅中,四名年轻的帮派分子或赤膊,或穿着背心正在桌前打牌。
他们手边和身上就带着配枪。
这是一些黑市上流通的便宜二手枪,大多是被换了枪管的失枪或者贼赃。
但他们都死了,而且至死也没有拿起就在手边的枪来还击,他们就那样坐在赌桌上被某种武器突然攻击而丧命了。
客厅里有三人。
一名身材壮硕,样貌狠厉的非裔头目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得意的笑着和旁边的两人说着什么。
另外两人坐在侧面的沙发里,其中一人手边的茶几上就放着已经上了膛的霰弹枪。
这是一群非常警觉的黑帮分子。
地狱厨房残酷的环境造就了这些极度警觉,随时准备着和敌人火拼的恶徒。
威尔几乎能够预见到:如果有人冲进这间房子,这些人肯定会立刻拔出身上、手边所能随时取到的手枪、散弹枪、乌兹冲锋枪向敌人宣泄出无数虽不够精准但一样致命的子弹!
但这些人什么都没做就死了。
甚至有的人连指间的香烟都没掉落就丢掉了性命和……整个大脑!
逆推场景晃动了起来。
无法推测到凶手如何行凶的威尔回到了现实,这时另一名法医正拎着两只用来装小块证物的密封袋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凝重几乎不用开口就让威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妙啊,他们在浴室又发现了两只耳朵,现场的尸体的耳朵都没有丢失,而这两只耳朵又都是左耳……”
“受害者是九人?”珍的语气凝重。
威尔此时看着证物袋里沾满血迹、残缺不堪的两只耳朵却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之前许多不连贯的细节此时也忽然连贯清晰了许多!
“暂时是九人。”他说到。
“暂时?!你是说还有尸体没有找到?”珍有些不敢置信,一旁的其他警察也都是如此表情。
虽然说‘地狱厨房’很乱,乱到他们这些警察如果不是有必要的任务都不会在天黑后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