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斌虽然一把年纪,但是在很多问题上却并非那么聪明,瞪着眼睛看着驾驶座前专心致志在这条黑暗的山道上驾驶着的寒续,汽车碾压着灯光前一秒照亮的道路,把后一秒到来的黑暗抛到脑后,许宗斌困惑地问道:“不能活着离开?什么意思?”
寒续耸耸肩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问题回答起来太现实,所以他不想去诉说,只是果然这个世界上的人啊,人心都是复杂的,人性都难测,在这么一个风云诡谲的世界里,所谓的大人物们,哪里有小孩子口中的单纯和善良?
“其实给他们断元卡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一方面我通过这种方式换取了他们的信任,另外,他们会想得到凌风神谱,在我遇到危险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出手相助,所以牺牲一个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的秘密,把必死的局面换成对我有利的局面,也未尝不可。”沉默了良久之后,寒续忽然缓声说道。
许宗斌原本已经快要睡着,人越老身体机能越是不中用,此刻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都快全部散架,隐隐约约听到寒续的话,也懒得再搭理,眯着眼睛再眨眼之后,滑入了彻底的沉睡之中。
鼾声很快便从老人饱纳风霜鼻腔中传出,苍老的身躯在汽车的颠簸与转向中颤动,仿佛风中瑟瑟颤抖的树叶,寒续贴心地将车窗合拢,握着方向盘,整个人也慵懒地靠在了汽车上。
把断元卡这么轻易地交出去,并且这么轻易地吐纳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寒续不愿意讲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便是,许宗斌跟在自己的身边。
怪兽的问题还有龚从龙的卦象始终挂在自己的心头,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如今出现的怪兽悖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龚从龙就是能够算出这道就连神算子,就连联邦各大卦派系天才都算不出来,任何人看来都觉得是玩笑话的卦象,但是他隐约间就是觉得,这两者之间应该有什么必然联系,而身旁这位师叔,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寒续看着黑洞洞的前方,光线只能照亮眼前的片隅,更后方则是便将眼神吞噬的黑暗,忽然有些感慨,感慨自己的人生走向连自己都越来越不确定,感慨这个世界,到底最终会朝着那方势力所想的方向发展;亦或者,哪方都不是。
……
……
西光行省北边,有一个荒芜的村庄。
这个村庄名为杜良村,村里的人自然基本都姓杜,据说在这里繁衍了已经几百年之久,祖上是黄梁行省一带的人,当年汉王朝中叶汉良帝暴政,祖辈便从北边南逃到了这里,远离世间纷扰,安居乐业,就连三百年前怪兽入侵,他们都能幸免于难。
不过在六年前随着一伙从南云行省飘零而开的依靠打家劫舍的暗组织游荡过之后,这里所有的财产都被洗劫一空,男性悉数被屠杀,女性则悉数被奸.淫然后沦为他们放纵的工具。暗组织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的时间,便被联邦政府的护城军发现,在这里剿灭,因为本身就是城外村庄的关系,加上这里本身偏僻,没有开发必要,也就荒废在了这里。
早些时候还有些胆大的人听闻了这里的故事,特意跑来这里寻找刺激,组织冒险,而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来往的人便越来越少,三年前就彻底沦为了无人问津之地。而一对长相并不相似的母女,成为了三年来这里唯一的住客。
何燕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装,在一户被她清扫得干净的院子中晒着灵药。她看起来宛如一位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半点那等挥手间十里毒发寸草不生的毒后霸气,只是她的眉眼之中始终有淡淡的不耐。
落叶城大军挺近桃山,寒续给他们争取了时间让她们两人顺利转移,所去往的地方并不远,就在这北上两百公里的地界,毕竟神风联邦虽大,可哪里都是他神玄帝的地盘,逃到哪里都一样,而她毒后本身,又是不屑于逃跑的。
她的不耐便来源于身后这位坐在屋中书桌前,安静地钻研玄卡的女孩身上。
白琉衣不算她的女儿,就算有寒续那么一番话,就算是因为自己对白帝这个男人余情未了,就算是被他伤害了这么多年,仍旧在心里留有他的位置,从而才愿意给白琉衣解毒,可是每次看到白琉衣,想到自己所解毒的对象是自己丈夫强暴别的女性所生,她的心脏仍旧会仍不住抽搐。
答应的事情自然便要做到,所以处理现在状况的最好办法,便是沉默。
白琉衣或许也觉得尴尬,也觉得无法可说,从寒续离开到现在,她们这对关系尴尬的母女,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说话的内容,也都简单的只有几个字。
白琉衣缓解尴尬最好的方式,便是制卡。
白琉衣握着钛金属笔,在源金卡底上小心翼翼地勾勒着。每一笔纹路都有着她独特的绘制方法,而没一个细节的勾勒都有着并不会影响到玄卡效果的细微变化,所有的细微变化便只为了一个人而改变,只为了迎合一个人的控卡习惯和天赋。那个人的影子,便在这些纹路之中,蜿蜿蜒蜒,隐隐成形。
控卡的稳定,还有卡纹的完美程度,无不在强调着她如今状态的稳定,体内那条大蟒,已经枯死,只残留下了一些只需要时间便能痊愈的残毒。
九谷毒后本就是联邦最强大的毒师,也是最强大的灵药师之一,谢伽淏在她的面前算得了什么?所以十多年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