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走出那道壕沟,心里不紧张了,就又想起了往事,眼看到了二丫家的院子里,吴刚才收回了思绪,趁着月色他又一次打量起这座农家小院。 院子虽然不大,却很整洁,虽然只有两间屋子,外面却开着两扇门,就好像两户人家一样,屋檐下挂着两串已经风干的大包米和一串去年没有吃完的红干辣椒,紧靠房山是牛圈和猪圈,里面养着两头黄牛和一头揣着崽儿的母猪,窗户下是鸡窝,院子外面夹着一人多高的高粱杆杖子,木头作的院子门,在里面反锁着。
院子里有条笨狗,因为吴刚经常来的缘故,所以,它看见吴刚站在院子外不但不咬,还离老远就摇晃起了尾巴,吴刚轻轻拍打着院门,那条笨狗急的来回乱蹦,最后去拱外面的屋子门,这时候从牛圈边上的一个后接的偏厦子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一个男人,边走还边咳嗽着,那条笨狗看见这个男人出来了,立刻围着他撒起欢来。
那个男人看了眼站在外面的吴刚,急走了两步,上前打开了院子门,气喘着对吴刚说;“你来啦,快进屋吧,这几天孩子还吵吵管你要糖吃呢。”
吴刚走进了院子里,对那个仍然咳喘不断的男人说;“柳大哥,我上次给你拿来的药你吃了吗?”
这个男人正是二丫现在名义上的男人柳条,他边气喘着边说;“打小落下的病根,吃啥药也不见好,就得硬挺着了。”
说着话,柳条又锁好了院子门,然后超偏厦子里走去,原来柳条不和二丫住在一起,这是一对很奇特的夫妻。
看到柳条要回偏厦子里,吴刚忙说;“柳大哥,先别急着回屋,你也过来,我和你们有话要说。”
其实,吴刚早就盘算好了,他今天夜里要把话说开了,他打算接走二丫他们娘俩个,这一点柳条早就看出来了,从打吴刚出现以后,柳条就知道他和二丫的夫妻缘分就算到头了,所以,他早就有准备,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柳条是咋想的二丫知道,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因为他是个废人,这一点从打二丫嫁过来,二丫就和他挑明了。
柳条见吴刚让他也跟着进屋,本想说我就不进去了,有啥事告诉我一声就行,可是,他转念一想,还是进屋的好,万一要是涉及到钱财方面的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了好,所以,柳条略一打沉,就跟在吴刚身后,等着二丫开门。
二丫和他儿子住的房间还算挺敞亮,进门就是整整一间屋子,就住着他们娘两个,里面靠着南墙是半截炕,另外半截放着一对木头箱子,地上摆放着一张圆桌子和两把椅子。
原来的时候,柳条住另一间屋子,做饭和吃饭的地方也在柳条那边,这几年柳条为了照顾那两头黄牛,就和二丫商量,两个人托坯又接了能有半间房子那么大的偏厦子,柳条就住在偏厦子里,除了吃饭或者想和二丫唠会儿磕,再就是他想哄孩子的时候才到二丫他们娘两个住的屋子里。
别看他和二丫两个人是两口子,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也总是和和气气的,其实,这里面却透着很多无奈和心酸,不过是两个人都为了顾及自己的脸面,从来不对外人说罢了,而柳条的父母心里也清楚得很。
二丫事先并不知道吴刚今晚上回来,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那晚上因为孩子闹,吴刚也没睡好,不过吴刚临走的时候已经告诉二丫了,他要把她们娘俩个接到县城里去住,二丫当时的答复是,你不把那边安排好了,我就不过去,这回吴刚来,就是因为他有了把握,因为在他的几次劝说下,他家里的另一个老婆终于同意让二丫到县城里来生活,但是,不能搬来和她一起住,要让她领着孩子分居另过,吴刚从来也没打算让她们在一起过,这下又中了吴刚的下怀。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二丫还以为柳条有啥事叫她,就问了句;“有啥事呀?”
吴刚站在门外说;“是我。”
二丫听出来是吴刚的声音,看了眼已经睡熟了的儿子,急忙下地去开门,她打开屋门,见柳条跟在吴刚身后,就闪身让他们二人进了屋子,进屋后,吴刚见孩子睡得很死,就小声对二丫说;“我和省党部的梁处长去前边老柳头家办事情,刚倒处功夫,就过来看看你们娘两个。”
二丫把枕头挪到了炕里面,让吴刚坐到了炕上,柳条顺势坐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看到这个架势,二丫就在心里琢磨,肯定是吴刚让柳条进来的,大概是想商量她和儿子搬走的事情,不由得就盯着眼前的两个男人看起来,她觉得柳条和吴刚在一起,简直就没有人样,光听他那拉风箱似得喘息,就让人觉得难受,可是,当初要是没有这个人接纳她们娘两个,自己说不上会是啥样子,从这一点上说,他应该是他们全家人当然也包括吴刚的恩人,一想到这些,二丫立刻低下了头,她不敢直视柳条,因为她感觉愧对柳条,所以,她也不能先开口,她盼着吴刚开口说话千万别伤着柳条。
吴刚知道柳条绝不会开口先说话,所以,过了一会儿,他才对二丫说;“别摸黑坐着,你去把煤油灯点着。”
原来从进到院子里,他们始终都是摸黑在说话,平日里二丫和柳条他们摸黑已经习惯了,现在,二丫见吴刚让她去点灯,就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火柴,点着了煤油灯。
煤油灯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就好像他们三个人此时此刻的心绪,是那样不平静,煤油灯点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