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觉得自己的话很合理,但两位嬷嬷却受不了。
她们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她面前,一个哽咽:“小娘子莫说这样的话,我们侍候太爷与娘子几十年了,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外心的。”另一个也哭道:“倘若我们有半点背主的坏心思,就叫我们不得好死!”
连邵娘子与二红也跟着跪下来了。
李俪君见状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们不要这样。这话我是真心的,也希望你们去告诉底下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做选择。”
她给众人分析自己如今的处境:亲娘死了,亲爹偏爱小妾庶子女;两个嫡出的兄姐根本不把她当亲手足;祖父对她也就是塑料祖孙情,心里更看重大孙子;祖母不是亲的,表现得对她还算关照,目的也是要打继子的脸;原本还有外家可以帮衬,结果现在外家陈氏一族,靠谱的人对她态度冷淡,上赶着“关心”她的,则是冲着她的家产而来。与此同时,还有小杨氏母女主仆一行人等对她虎视耽耽,原本还能装模作样相处一下,现在直接结了仇,小杨氏肯定要千方百计对付她!
她身边的侍从与外祖、母亲留下的人手或许能干,但不能保证人人忠诚。万一有人觉得她没办法保证大家的富贵荣华,不想再给她干活了呢?勉强把人留下来,反而容易生怨。要是有谁心存不满,跟外人勾结了,出卖她、算计她,她防备得了谁?
李俪君把这些通通分析了一遍,郑重对众人道:“我就是想着,好歹主仆一场,从前他们对我外祖和阿娘也算尽心尽力,如果有人不想再在我手底下做事,那就好聚好散。我不拦着他们的青云路,也允许他们带着私物与体己离开,对外只说是要给阿娘积福,把一些人放了良,将来他们要投奔谁,日子过得好不好,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怪不到我头上。但要是我给了这次机会,他们没有抓住,过后却又要生出二心,为了钱财利益泄露我的消息,又或是帮着外人算计我,那就不能怪我不顾主仆之情了。我是绝对不会轻易饶恕背叛之人的!”
两位嬷嬷与邵娘子从她开始说,就无声流着泪,听到后头,已是泣不成声了。二红比她们强些,早早收了泪,咬牙握拳道:“小娘子的意思,奴已经明白了!若是有人不与我们一条心,早早放出去,也省得他们给小娘子添乱。将来若再有人背主,就不能厚着脸皮求小娘子看在往日情份上开恩了,奴会直接活剐了他!”
李俪君咳了一声:“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崔嬷嬷擦了眼泪道:“老奴明白了。先前是老奴想岔了,觉着小娘子年纪还小,我们理当多护着些,有事就替小娘子料理了,不用小娘子操心。可小娘子不是寻常人,比旁人聪慧着呢,小小年纪,才遭了难,就已经拿得了主意了,对上西院那边的阴谋诡计,也没有半点胆怯,比我们强许多。既然小娘子能撑得住事,老奴自然事事以小娘子马首是瞻。小娘子若有事,只管吩咐老奴。老奴便是粉身碎骨,也会替小娘子办好的!”
吕嬷嬷也一边抹泪,一边点头道:“是呀,如今四面楚歌,小娘子处境艰难,正是我等效力之时。若是不能护住小娘子,等坏人把小娘子算计了,我等也不会有好下场的!阿马昔日没少与我们老姐妹俩争闲斗气,今日她也是有心要欺辱我等。若真叫她们得了势,我们越发要不得好死了。不论是为了小娘子,还是为了我们自己,这种时候我们都要竭尽全力才是!”
李俪君见她们拎得清,不象先前那般说话含糊了,也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接下来这些日子,还请你们帮我看好院子,无论是我身边侍候的人,还是住的地方,用的东西,都不能叫人做了手脚。我娘灵堂上的事务,你们也要多多用心。我今天受了伤,肯定要休养些时日的。若有哪里疏忽了,就得靠你们描补。”
两位嬷嬷揽下了这两任务,还自行分配好了职权范围。崔嬷嬷负责前院灵堂上的事以及外联工作,吕嬷嬷主要负责水阁与李俪君的院子,她们顺便把在王府中打探小杨氏一干人等消息的任务也做了安排。
邵娘子与二红继续留在李俪君身边侍候。由于担心人手不足,两位嬷嬷还打算安排更多的侍女过来。
李俪君心中另有打算,就说:“乳娘与二红暂且就够了,再找两个粗使的负责外头打扫搬运的粗活就好。人多了,反而容易生乱,也更容易叫人钻空子。若是担心我的安危,回头我可以让人去求王妃,请她派人把花园守住,不叫闲杂人等进来就行了。花园里只有我们的话,也不怕会有人浑水摸鱼前来害我。”
反正隋王府正办丧事呢,谁还有闲心跑花园里来消遣?
崔嬷嬷有些担心:“园内大着呢,夜深无人时,小娘子不害怕么?”
“有什么可怕的?”李俪君笑笑,“人心难测。人少了,我才安全呢。至于是否会有外头的宵小前来作恶……隋王府又不是没有卫兵,他们要是失职放了人进府,可就不是后宅妇孺争斗那点小事了,阿翁会直接发火吧?”
崔嬷嬷不再多言了。吕嬷嬷则道:“老奴一会儿就去向王妃禀报!”
李俪君说:“要是王妃不得空,你就去找申姜或陆英,反正只要有人能给王妃带话就行。不过,跟我们的人传话,叫他们决定要走要留,这事儿也该早些办,不能拖拉。早些让底下的人定下心来,也省得有谁被人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