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为娘说说吗?”
看着桌面上空无一纸,吕妃也是人精,如何不知道这孩子是遇到难做的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一位妈宝男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他还能相信谁?
正是愁的时候,自然是一股脑全说了。
阐述过程中,吕妃时而皱眉,时而点头。
吕妃出生常被人说成小门小户,淮西勋贵集团继任东宫太子妃之位。
可这要看和谁比?
据明朝安徽吕氏族谱记,吕氏一族自宋朝便开始世代为官,元时为显贵一族,考虑到其父吕本,与任元朝末年元帅府都事,相当于明朝的正七品官员,联系在一起吕氏可视为地方豪族。
拿地方豪族的吕氏与死后追封王号的常家比,那自然是小门小户,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可比对寻常老百姓,吕氏出生算不上差!
拥有这高出寻常百姓的出生,又有数百年的家传,也难怪吕氏能在常氏死后,借子而显贵,成为朱家族谱在册的太子妃。
这样一位女子,绝不能当成无知妇女来看。
“儿啊,你是怎么想的?”吕氏一脸慈爱的笑道,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阴霾。
“我认为允熥不像是在骗我,或许皇爷爷就是这般考虑的!”朱允炆坦然的说道。
傻孩子!
吕氏内心暗叹,朱允熥的确没必要骗他的儿子,可是见惯了宫中斗争的吕氏哪怕没发觉逻辑上的问题,亦是第一时间怀疑朱允熥的用心。
道理都说得过去,可朱允熥终究是因为他们母子失了储位!
真能这么好心?
反正吕氏是不会相信的。
“允熥不需要骗你,因为这事情很快就会揭破!”吕氏不露声色的说道。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因什么而睡不着呢?”
看着想得眼眶发黑的儿子,吕氏自是心疼不已。
“我在想明天的朝会,如果皇爷爷真有布局,我该怎么做,如果没有允熥提醒,我必然会上书劝解皇爷爷,可此事若是真涉及到皇爷爷的布局,我这上书岂不……可要是不上书……”
看着一脸纠结的儿子,吕氏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劝解?
在她看来,朱允熥所谓劝解完全就是在布钉子!
自家儿子是读书人推出来的,这点吕氏很清楚。
一个正统的读书人,在道理上来说无论处于什么考虑,当遇到君王行事有错,就应该站出来仗义直书,劝谏君王。
朱允炆身在现在的位置,那应该站出来,起一个表率的作用,斩获清名和名望是其次,关键在于强化人设!
可事被朱允熥挑破了,说还是不说,这不是让两头堵着自己的儿子吗?
好狠的心啊!
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朱允熥有这般心机?
“母妃,我现在应该如何做?”朱允炆一脸寄望看向母亲,他真的想了很久。
“一动不如一静,你就当不知这件事,明日朝堂上无论发生,你都别说话!”吕妃肯定的说道。
“这样……”
朱允炆面露难色,最终点头,“儿臣明白了!”
……
“回去烤火吧,别在这候着了!”
走出相对暖和的车厢,还不等朱允熥观看深夜的皇宫,寒风便是从四面八方灌入衣袍内。
冷,寒,阴,湿……
这感觉就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窟窿里,瞬间心都凉了。
“爷,我还是守着吧!”
李漆缩着脑袋说道。
大朝会的时间历来不定,朱允熥顾及到天气让他们回去,可一会回去的时候怎么办!
“没事,不行我就坐二舅的马车,这样的天气,二舅不可能骑马!”
跳下马车,于皇城门口雪地上跳了跳,衣袍一裹便跟着吴昱朝着宫门口而去。
开门的时间没到,朱允熥想要进宫除了吊篮再无第二选择,非规定的时间除开老朱本人出入,谁开了城门谁就要死。
“殿下,再忍耐一下,大人在宫中已安排了马车!”吴昱帮着朱允熥在竹篮里站稳,小声的提醒道。
“有心了,你也找地方休息去吧!”
凌晨三点的南京,上辈子都没见过,更别说这辈子了,什么诗情画意,什么浩瀚星空今夜都没有,除了冷还是冷。
“抓紧了!”
吴昱没有回答朱允熥的话,直接再次嘱咐道,与此同时竹篮上方的绳索开始拉紧,篮子一点点脱离地面。
“起得这么早,不怕猝死吗?”
下了宫车,看着深夜灯火通明的奉先殿,朱允熥嘀咕道。
自从马皇后死后,朱元璋便没再定皇后人选,这一点比永乐五年死了老婆发誓不在立后位的朱棣强了不知多少。
虽然都是正统皇后没了,没再立皇后,可架不住朱元璋管束好自己,而朱棣则为想而无法落实。
结果一样,过程不同……
细微一比,在女人这一块上,朱棣为渣男!
“殿下,皇上正在用膳,还请随我来!”
朱允熥踩着积雪走进殿门,一位眉发灰白的老太监推出了一条缝,低声说道。
“麻烦了!”
老朱以一人之力弹压中原三十多年,各方都在弹压,但只要是人就有感情,这太监头子显然就是朱元璋信任的人,虽然知道没什么话语权,可朱允熥也不会小看这种阴人。
阴人,不是骂人,而是能在宫中生存下来,就没一个是简单货色。
真要心智简单,八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