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爱,最无情,也最无奈。
为你,我甘愿舍弃一切,山河拱手,换你无邪。
年华匆匆里,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如果说最后一次,我挽住了你,虽早已物是人非,亦无悔。
……
站在章台御史府上最高的楼阁上,这里差不多可以看见上衍最繁华的区域。居高临下的元君耀俯瞰着周围的街道,往日的车水马龙、热闹纷繁早已不再。这是他登基的第二天,权利的更迭带来的是惨绝人寰的屠戮,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小民,纷纷都躲在家里,生怕沾染了这大凶的血光。
即使是最热闹的街市,也只有零零星星几家店铺敞开着大门,屈指可数。
“杀无赦。”元君耀没有转头,只是冷冷的挤出三个字。
“是。”
很快,耳边回荡的却是惨叫声、哭喊声,四下里弥漫着刺鼻的血味,他面不改色。
“小小章台御史靠着趋炎附势上位,也敢修筑如此高的楼阁,哼!”
“陛下的意思是?”
“烧了。”
“是。”
元君耀转身,准备下楼,无意间视线里忽然闪过一抹红色,他再回过头去,那红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兴许是幻觉吧,他自言自语,转身进了阁内。
其实那抹明艳的正红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并不仅仅是幻觉。离章台御史府不远的街上,红衣的女子正走着,身后跟着急急的丫鬟。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快跟不上了!”
“爹爹和娘说了,现在外面很乱,叫我不要出门。”
“那小姐你溜出来?我们赶紧回去啊!”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如萱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羽鸢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紧张了。
“所以才要走快点嘛,免得回去晚了被爹爹发现了,又得训我一顿!”
这时,路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姑娘,我见你你骨骼清奇,定是不凡之命,不如让我为你算一卦吧。”
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坐在地上的潦倒男子。要是不开口的话,谁人都会以为他是个乞丐。
“我不信命。还有啊大叔,现在天下都打乱了,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吧。”
“天下再乱与我何干?还是要出来讨生活啊。”那人说着,稍稍坐正了些。
羽鸢撸下腕间的镯子递过去,“这个给你。”
“谢谢。姑娘真的不算么?”
“不必,后会无期!”说着羽鸢拉了如萱的手,几乎是拖着她走远了。走过转角,消失在瓦墙之后。
“小生在此谢过了,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他从地上站起,揣着镯子走远了。如果说那时她算了那一卦,会不会就此避过呢?说也不知……
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有的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1】
……
“鸢儿!”看到她用脖子去抵凌千辰手中匕首的时候,元君耀就有了极不好的预感,如临大敌。果不其然,宝剑出鞘,锋芒犀利,就那么迅速而毫无余地的插进了她的身体。重重阻隔,等到了近处,她已经重重倒下了。
周围漆黑一片,脚底踩的全是冰凉粘腻的东西,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直往前走。渐渐的,亮了一些,他才发现原来周围不是漆黑而是暗红,鲜血干涸之后的诡异色彩,而脚下,正是没有干的血,都来自一个艳妆华服的女子,“鸢儿!”他大吼,撕心裂肺。
“陛下、陛下!”朦胧之中睁开眼,女人的脸变得清晰,一身宫婢装束,原来只是梦,他长吁一口气,自己竟然在榻边睡着了,伸手覆痄腮脸上,胡乱揉了一把,驱散残存的睡意。
“陛下您整夜未歇,要不去休息一下吧,皇后醒了奴婢就来叫您。”
“不用,你退下。”
“是。”
羽鸢的脸从没有这么惨白过,他好怕她消失,又一次的离开。终于,第四天华灯初上的时候,他的鸢儿醒来了。
这伤带来的负担对她来说的确是太过沉重,差不多半个月之后,才勉强能下c,还得有人在旁边扶着。
“你怎么下来了?快回去休息!你们怎么照顾的?”元君耀担心的问道。下朝之后他就过来了,正巧看见羽鸢在如萱的搀扶下在殿中来回走着。
“别怪她们,是我坚持要下来的。”说着说着,羽鸢一个踉跄。
“小心!”
幸好如萱拉着如萱,才没有跌跤。“我没事,倒是最近朝中有什么大事?这几天你看折子都是愁眉不展。”从她醒来的那天,元君耀几乎就把凤至殿当做了半个勤政殿,处理政务和歇息都在偏殿里。
“没事。”元君耀摆手,目光却移开了。
“没事就是有事,是弹劾我的?”这段时间元君耀亲自坐镇凤至殿,把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挡在外面,不让羽鸢听到一句说她不是的。不过她怎么会想不到?天下大乱皆是因她,现在凌千辰墙倒众人推,她这个“皇后”哪会被放过?
“恩。”
“不只弹劾这么简单,是要你废后?”
“瞒不过你。这些迂腐的老臣,也不知好歹,那晚夜宴你……”
羽鸢摆手,打断了元君耀:“罢了,他们骂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投敌卖国,也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六部搞得民不聊生。”
“有的折子真不知道怎么回才好,一起看吧。去将东西都搬过来。”知道很难劝羽鸢回去歇息,他也不再坚持,但又附带了一句:“你身体还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