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听这中年人自称咱家,声音尖细,心里咯噔一下,又仔细瞧了瞧另外一人,也是面白无须。他顿时明白了二人身份,太监。
刚刚还心存妄想的他,这时却是真有些慌了,因为他明白,如果是皇帝要办他们这些盐商的话,那些收了自己孝敬的官员,是不会替自家说话的,说不得还会落井下石。他还想再挽救一下,于是不甘心的道,“老朽是金陵甄家甄应嘉老爷门下,他可是替太上皇管着江南织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三人俱是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赵贤这下更怕了,他扑通一声跪下,朝着穆栩磕头,“大人,草民不是有意和您作对的,求大人饶了草民一家吧。”
穆栩却冷笑道,“你得罪我没什么,但你却不该犯了国法。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们这些人敲骨吸髓,搜刮了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逼得多少百姓只为吃口盐而选择铤而走险,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区区十钱一斤的盐,你们卖多少?”
“不止如此,你们还私下网罗江洋大盗,不知害了多少人命,你还有脸跟本官求饶,你应该去问问那些被你害了的人,该不该饶你。”
说完就要从他身边走过,没想到赵贤却伸手来抱他的腿。穆栩何等反应,哪肯让这等人脏了自己衣服,抬腿就是一脚,直踢的他仰面飞起了五米,落在了后面跪着的人群里。正巧砸到了他几个儿子的身上,父子几个滚成一团。幸好是下面有人接着他,否则他必死无疑。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一下去了半条老命,躺在地上不断呻吟。旁边的士卒见他们乱成一团,过去就是一顿好打,让他们重新跪好。
如果刚不是怕赵贤就这么死了,太过便宜了他的话,穆栩也不会最后关头改用巧劲将他踢到人群。要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力气,只要三分力就能踢死他。穆栩也不再搭理这些人,径自来到抄出来的财物旁,问记录的书吏,“如何,统计出了多少?”
这书吏是穆栩知道今天要抄家,特意从巡盐御史衙门借的,一共借了二十人,如今赵府就有两人。听他问话,其中一个书吏回道,“大人目前已点算出黄金十五万两,白银一百七十三万两,还有各种珠宝…”
“行了,后面不用报了。”说着穆栩又转头,问一边的一个绣衣卫总旗,“都抄完了?”
那总旗抱拳回道,“是,大人,连各种暗室也没遗漏。”
刘洪早被现场的金银和各种奇珍异宝吸引住了,倒是王安心细,看穆栩这个表情,连忙拉了下就差点流口水的刘洪,笑着问道,“世子,可有什么问题?”
穆栩点点头,“这些银子数目不对,他们家肯定还有私藏。”
“什么?”刘洪瞪着眼睛。连王安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现场光现银就抄出了超过三百万两,这还没算各种珍宝。穆栩竟然还说少了,二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之前穆栩说盐商富有,二人虽然相信,但心底未尝没有觉得他夸张,如今才是彻底信了。
听了穆栩的话,刘洪当即道,“给他们大刑伺候,咱家就不信他们不招?”
穆栩笑着摆手,“刘公公稍安勿躁。”说着来到跪着的众人前,“我知道你们赵家不止这些银子,如果谁能指出来藏银所在,本官就饶他一命,绝不食言。你们可想好了再说话,机会只此一次,过期不候。”
他话音刚落,就见赵贤的大儿子赵承爬了出来,高呼,“大人,我知道。”一见自己儿子要把自家留做东山再起的银子说出来,赵贤急了,顾不得胸口疼了,挣扎着要扑向赵承,却被旁边的士卒按住,他嘴里兀自骂道,“你这个孽子…”还没骂完,一个番子上前,拿起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布,直接塞进了他嘴里,顿时赵贤只能呜呜起来。
那赵承可不管这些,他爬到穆栩脚下,“大人,我说出来,真能饶我一命?”
穆栩冷笑,“怎么,你觉得本大人会骗你不成?”
赵承吓得急忙摇头,“小人该死,小人说错了话。”
“行了,快点老实说。”穆栩懒得看他这个样子,厉声呵斥道。
“是,是。”赵承又磕了个头,才道,“后院荷花池底部有沉银。”
穆栩做了个手势,顿时几个番子带着一队士卒去了后院。
过了片刻,就见一帮人抬着几个箱子而来,一个番子上前,“大人,发现十口箱子,共计现银二百万两。”
“嗯。”穆栩点点头,看着赵承,“就这些吗,还有没有?”
赵承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就听一个声音传来,“大人,我举报,赵承没有说实话。”众人皆向人群看去,只见说话的,却是赵家三公子赵哲。
穆栩示意让人放他过来,那赵哲膝行几步,来到穆栩身前三步远,“大人,在刚那座荷花池旁的假山底部,有个密室。”
“老三你…”见自己弟弟竟然戳破了自己隐藏的秘密,赵承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哲哼了一声,“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你说出一处藏银,借此活命,日后再来取出剩下的银子,你到时可以继续fēng_liú快活,那我呢,我就该死吗?”说完他又对着穆栩道,“大人除此以外,后院柴房门口的井里也有。”
免费看了一出大戏,穆栩先让旁边的番子带人去查看,然后才笑道,“很好,看来赵三公子是个聪明人,你因为举报有功,本大人开恩,特恕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