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上,季姗姗的声音就钻进耳膜“哥,你怎么把吉米丢了?”
吉米是季姗姗买的一条宠物狗,在季子墨看来就是一条丑得不行,一张脸满是皱褶的狗。可偏偏老妹把当活宝一样喜欢宠爱得不得了,甚至于让他都有几分嫉妒,老妹爱狗胜过于爱他。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这一点季子墨是认同的。
季子墨也是喜欢吉米的,有一天却让他讨厌了。
那天是休假,季姗姗要去外面玩,把吉米丢给季子墨。然后屋里,就剩下一条狗,一个人。
季子墨在睡觉。
吉米在玩,它什么都玩,把季子墨的鞋子拖进床底下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季子墨被这种怪异的声音诱导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噩梦中,他看见一个人趴在另一个人身上啃咬,撕扯血淋淋肉皮发出的刺耳响声,几乎让他发狂。
季子墨是被吓醒的,醒来之后到处找鞋子,才发被吉米衔到床底下撕烂得变形了。这可是他最喜欢的鞋子,是他那次跟苏清眉相遇穿的鞋子。
季子墨恼怒万分,把吉米抱住送到楼下小区门口守门的大爷。
季姗姗为了这条狗,哭得稀里哗啦的。季子墨把铺盖蒙住头,用纸巾塞耳朵,抗拒一切杂音进入耳膜。
家里除了人还是人。
季子墨不喜欢这些动物,不是没有爱心,是因为这些动物会起到引导作用。
一晚上的瞎折腾,早起时头还昏昏沉沉的,把牙刷塞进口里,才发现没有挤上牙膏。洗脸,跑步,然后简单的吃了早餐上班。
殡仪馆才是人最后的归宿。
“早。”
“早。”
“早。”
季子墨跟同事简单的招呼之后进了更衣室,换好殡葬师穿的制服出来,师父在等他。
“昨晚上没有睡好?”师父看季子墨眼有黑眼圈。
“嗯。”
“又做噩梦?”
“嗯。”季子墨苦笑一下,假意整理制服实则是在掩饰面上的一丝慌乱,他怕师父看穿心里的想法。
“别敷衍,好好说话。”师父的目光敏锐洞察秋毫般盯着他道。
“我,梦见人皮灯笼,还有一个女人。”季子墨在师父的逼视下,只好把不愿意重复的噩梦回忆口述出来。
“他跟你提了这个人皮灯笼,然后梦见的?”
“是的。”
“其实你应该告诉他真相的。”师父说着话,炯炯有神的眼注视季子墨。语气稍微柔和了些又道:“你去会议室一趟,有一个叫做张扬的人找你。”
张扬那么早来找我?季子墨暗自道。冲师父点头,看他转身离开迈动沉稳的步伐逐渐走远,这才转身去了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
靠墙陈立一整排文件柜,椭圆形办公桌,一圈靠椅。临近门口一张靠椅上坐了两个人,从季子墨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一个人半截身子跟头。
此人身穿西装,干净利落的平头,因为就读大学期间一次夜探鬼屋出点小问题磕碰受伤。留下在眉上一道浅显的疤痕,季子墨知道他必须是张扬。
而那个身材娇小,身子陷在靠椅中的绝对是女人。
“张扬。”
张扬一愣,带笑戏谑道:“你丫的还是这么惊人的冷酷?”说着伸手相互握了一把,彼此坐下。
很奇怪的感觉,许多年没有见,这次见面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久别重逢的惊喜,还是别的什么!季子墨郁闷的瞎想中。
张扬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挂在脸上,介绍身边的女人“新到实习生,朱一萌。”
朱一萌皮肤很白,高扎马尾,大眼睛,秀挺精致的鼻梁下,嘴唇恰到好处的抿着。洁白衣领搭配一条格子花浅褐色连衣裙,穿在身上漂亮得体。
有同事送来一杯茶,张扬在这种地方才不会喝茶。单是嗅闻到来自空间的气味,他就想呕。要不是因为案件的原因,他才不来这种地方。
季子墨坐下,张扬把手里一叠文件中的一牛皮信封,从里面倒出来一大摞相片。全是死者各种角度的相片,那大张大嘴,跟那血色的眼眸,还有面部临死前凝固的表情。
都给以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感,他在临死前看见了什么?感触到什么?季子墨把相片一张张拿起,一张张放下。
朱一萌审视的目光在这个叫做季子墨,颇为另类的男人脸上打量片刻,那眼神分明是在惋惜,如此魅力值百分百的男人,选择了殡葬师。
季子墨没有抬头专注的盯着这些死者相片,他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双好奇探究的眼在扫描中。
张扬问:“怎么样,看出问题没?”
季子墨看着相片,没有马上说出心里的想法。
张扬审视的目光盯着季子墨道:“很久以前那件事还在我心里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你真的能看见那些东西?”
张扬提到的那件事,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那个时候,季子墨呆的寝室里有四个人。一个是张扬,石林,刘放,还有就是季子墨。
大学一起四年,他们多多少少知道季子墨的状况。为了想证实他是否能看见那些东西,他们四个人曾经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之后发生了可怕的事。
那件事在参与进来的每一个人心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张扬含蓄的话暗示,季子墨不是不知道。不过他没有理睬对方的质疑,而是看向朱一萌,视线从相片上挪开,一抹淡笑挂着问道:“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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