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城外,李植率领掘子营,在民夫配合下开挖地道。
城头上,贾诩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
“袁显歆兵临城下,因何迟迟不攻城,反倒令人在城外挖起地道?”于禁纳闷道:“挖了数日,也不见有甚起色,城内并无开通迹象。”
锁着眉头,贾诩半晌无言。
他也没想明白,袁旭究竟要做什么。
袁旭军营外侧,林涛眺望着城头。
袁康与蔡子墨来到他身旁,袁康问道:“林先生因何在此?”
“城头之上那人是谁?”朝城头一指,林涛问道。
蔡子墨并不认得贾诩,袁康却是认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袁康说道:“此人名唤贾诩……”
“贾诩……”林涛眉头锁起,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好似想起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真切。
“林先生可是想起了什么?”见他神色有异,袁康赶忙问道。
林涛摇了摇头。
蔡子墨说道:“先生可是认得贾诩?”
“面善,却想不起他究竟何人。”
“先生可愿入城一问?”蔡子墨突然问了一句。
林涛一愣:“蔡校尉是说……”
“某随你入城。”蔡子墨说道:“不瞒先生,公子曾派出风影代先生探查,却始终未能查出先生来历。洛阳城内,从未有人听闻林涛。”
提起洛阳,林涛脸色瞬间变的灰暗:“某不知本名,只因离开洛阳之后,有一日落脚山林,聆听林声如涛,因而自取名姓。”
袁康与蔡子墨这才恍然。
难怪风影探查不出林涛来历,自取名姓毫无根由,即便袁旭派出全部风影前往洛阳,也定是无功而返。
“曹军守城甚紧,蔡校尉打算如何入城?”袁康问道。
“某与林先生通往,入城并非难事。”蔡子墨说道:“自投效公子,林先生整日困苦,着实令人心中难安。或许入城见了贾诩,许多事情也当明了。”
“某独自入城!”望着许都城墙,林涛说道:“某自家之事,当不可劳烦蔡校尉。”
“你我乃是同僚,有何劳烦?”蔡子墨还想再劝,林涛抬手止住了他。
“不知身世,某心中总觉难安。”林涛说道:“若非蔡校尉提点,某尚未想到入城去寻贾诩。”
林涛决定独自进入许都。
袁康与蔡子墨劝了一会,见劝不动他,令人前去知会袁旭。
自从林涛投到帐下,他尚且未立一功。
然而此人剑术了得,袁旭得知他要入城,也是不会怠慢,立刻令姜俊前来请他。
帅帐之内,袁旭端坐上首。
林涛立于他对面。
袁康、蔡子墨分别站在林涛两侧,姜俊则按剑立于袁旭身旁。
凝视林涛,袁旭说道:“听闻林先生要独闯许都?”
“正是!”林涛说道:“某今日见贾诩站在城头,好生面善,理应认得他。”
“先生因何有此念头?”
蔡子墨抱拳说道:“不敢欺瞒公子,是某无意提醒。”
目光在蔡子墨脸上扫了一下,袁旭说道:“林先生可有想过,许都城内尽是曹军,如何入城?”
“到了晚间,某自有法子入城。”林涛说道:“见了贾诩,倘若难知身世,某当将之诛杀,为公子除去心头大患。”
“某心头大患乃是曹操。”袁旭说道:“区区贾诩,何足挂齿。倒是林先生,此举过于冒险,决然不可!”
“可是……”林涛说道:“见着一人面善,他应知某身世……”
“林先生。”袁旭打断了他:“但凡以往,多为源自本心。先生可有想过,有些事情是你自家想忘,因此才都忘了。”
林涛一愣:“公子何意?”
“或许先生记不起的,正是你不想记起的。”袁旭说道:“是否要记起,还望先生三思。”
面露困惑,林涛想了片刻说道:“公子之意或许有理,某却觉着既是过往,理应记得。”
“先生既有此想,某不便拦阻。”袁旭说道:“只是许都城内,先生却是去不得。”
“因何?”林涛愕然问道:“公子莫非不信某剑术?”
“先生剑术,举世之间难寻敌手。”袁旭说道:“然而许都城内曹军众多,先生敢于独闯,某却不敢冒险。”
袁旭话中透着关切,林涛一愣并未说话。
他对以往的记忆止于洛阳。
即便如此,洛阳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也很是朦胧。
唯一记的清晰的,就是他曾在洛阳与人厮杀,如何出的城,又因何厮杀,他却记不真切!
“李将军率掘子营正在开挖暗道。”林涛没言语,袁旭接着说道:“用不多久,我军当可击破许都,倘若擒获贾诩,某允先生前往见他便是。”
“公子果真……”袁旭允他与贾诩相见,林涛眼睛陡然一亮。
旋即,他眸中神采又黯淡了下去。
袁旭知他急于知晓过往,开言劝慰道:“许都过于凶险,或许先生知晓以往之事,发现尚有要事未做。万一陨落许都岂非冤枉?”
只知贾诩面善,却不知是敌是友,林涛只得沉默不言。
待到林涛退下,袁旭叫住袁康:“四兄留步!”
林涛与蔡子墨出帐而去,袁康则向袁旭问道:“显歆可有吩咐?”
“林涛隶属游侠,四兄可发觉他有何不妥?”袁旭问道。
袁康说道:“此人每日早间练剑,之后除吃饭之外再不离开房门半步,并无人与他有太深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