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莹生了一肚子闷气,一张俏丽动人的小脸,因着刚才所受的奚落和责难,扭曲得骇人。
一回了卧房,她就将门重重甩上。
“翠儿,将我那藤条拿来。”霍成莹坐在大红丝缎缝制的椅垫上,面色阴沉。
“是,小姐。”翠儿不敢言语。
自家小姐若是发了火,她这下人只会多说多错,只求今日小姐能尽快消了气,也免得自己多受皮肉之苦。
霍成莹加过那一支藤条,那藤条被油浸过,乌黑铮亮,是霍家专门给主子留着,惩戒下人的工具。
以此物责打,被打之人留不下什么要命的毛病,只是当时疼得钻心罢了。
“我叫你胡说八道。”霍成莹挥起藤条,重重地落在翠儿的小腿、大腿和身子上。
翠儿不敢出声,若是喊疼,想必会惹小姐更加生气。
连着抽打了几十下,那翠儿洁白盈润的身子上,抽的满是些血红的印记。
“小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次吧。”翠儿被打的有些受不住,连声地求起饶来。
就算是这藤条打不死人,照着这样的打法,自己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明明当时是小姐她,明里暗里示意自己房里的下人,遇到霍灵犀,不需要留情面,奚落她的人,有赏!
霍成莹像是还不解气,见她哭着求饶,更添一把邪火。
“你哭得起劲给谁看,啊?啊?信不信我缝了你的嘴!”说着,竟真的四处找那绣花用的针线去了。
她好恨!锦炎哥哥一向是最为宽和的谦谦君子,今日竟然当着不少下人奚落自己。
霍成莹自小就会看人眼色,不像霍灵犀一般,四处招摇,得罪了家族里不少人。
所以她这个霍府三小姐的日子,虽然比不上霍华情那个嫡出的长女,但也比一般庶出的女儿好得多。
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奚落教训,简直是她生活里一个巨大的污点。
凭什么是霍灵犀,她好不容易求霍华情不要打岳锦炎的主意,做起了岳夫人的美梦,如今又来了个霍灵犀!
若是要论容貌才情,霍成莹相信自己不会输。
可那狐媚子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把向来不近女色的岳锦炎,迷得团团转?
翠儿见她真的找来绣花针,当下也顾不得颜面和身上火烧火燎般的痛楚,打开门,大呼着:“来人呐,小姐要杀人啦。”
霍成莹本就因刺激而有些狂躁,如今她一个下人,如此大声喊叫,更是让她颜面全无!
顾不上其他,霍成莹如同疯了一般,将几乎是爬着要出去的翠儿拽了回来。
翠儿被揪着头发,疼痛刺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求救。
霍成莹瞧着她那张白嫩的脸,就是几个重重的耳光。
翠儿满脸惶恐,瞪大了一双红的骇人的眼睛,她家小姐今天是疯了!
只见霍成莹拿出一只钢针来,那钢针是平日用来纳鞋底的,约有竹签那么粗,被蜡烛的光,照的光彩逼人。
若是被它扎上几下,自己就算日后能出得了霍府,也只是个被人嫌弃的丑八怪!
“小姐,小姐,我知错了,求您了,放过我这一回吧。”翠儿已是顾不得疼痛,死命的给她磕着头。
“翠儿啊,你别怪小姐,小姐这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日后再说出什么惹人非议的话,恐怕我们这一房都要遭殃了。”
霍成莹说着,便要下手。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竟然是霍华情!
霍成莹一愣,忙说:“华情姐姐,您先去别屋坐坐,我收拾了这贱婢,便去陪姐姐聊天。”
霍华情一张绝色的面孔上,阴云密布。
今天在账房发生的事,她早有耳闻,只是这是他们自己房里的事,她不屑于管。
方才有人禀告她母亲,说是三小姐房里不知怎的,闹得鸡飞狗跳。
如今她一来,见着霍成莹举着根粗针,面目狰狞可怖,一个丫鬟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真是成何体统!
“成莹妹妹,这惩戒下人之事,我本不该管。”霍华情似有不忍,拿出一方锦帕微微遮住眸子,“你如今已闹得整个霍府人心惶惶了。”
霍华情莹莹的走过去,“好妹妹,你该知道锦炎哥哥还在,你这样行事作为,不怕被他知晓了去?”
霍成莹一听到岳锦炎三个字,立马如同回了魂一般,放下了手里的钢针。
霍华情忙说:“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晕了的丫鬟抬出去。”
霍成莹见霍华情如此心思缜密,不禁扑到她怀里哭诉:“华情姐姐,那霍灵犀也真是欺负我欺负得狠了,妹妹才一时情急,对下人下手狠了些。”
霍华情轻抚着霍成莹的背,美丽绝色的脸上,神色毒辣阴沉,与她素来的温婉贤淑,极其不相衬。
这霍成莹未免太得意忘形,不过婢女所生的女儿,仗着母亲的权势,为非作歹。
往日里,念及她在这后院里,对自己也有个帮衬,对她这些骄横的行径,霍华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她已然不是可用的棋子。
霍华情手上依旧轻轻拍抚这霍成莹,另一边已经下了决断。
她绝不能被这霍成莹连累,毁了自己和母亲十几年的辛苦经营!
霍成莹像是哭闹够了,抬起头来,霍华情已经摆上一副温柔和善的表情,细声安慰,一朵解语花似的,有数不清的包容。
只是霍成莹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