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处理完几件大事,卫朔感到有几分疲惫,遂吩咐侍卫送上茶水、点心,打算与鲁昌小憩.info
然谁知茶刚入口,却见温峤面色慌张走了进来,嘴里还不断嚷道:“主公,大事不妙!”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太真莫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或许是被卫朔的沉稳镇定所感染,温峤慢慢平复一下心情,满色凝重道:“主公,刚刚接到后方枢密院急报,称东晋近来有爆发内讧之迹象,内阁奏请大王速速结束西征,尽快返回洛阳坐镇,以便应对江东变局。”
闻言卫朔腾地一下做起,从温峤手中抢过急报快速浏览起来,很快就被上面的的内容给震惊了。看完他先是深吸一口气,让原本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稍一思索便有了决断。
他目中精光一闪道:“如今西域大局已定,寡人再待下去作用不大,我意留温峤暂时兼任安西大都督,统领安西瓜、沙两州一切军政。另外,寡人再留下三万大军威慑地方,如此便不虑西域局势有任何反复。”
“陈安、荀灌娘、索苞、冉瞻四将带三千侍卫与三千铁骑护送寡人先行返京,剩余兵马交由刘遐、阳鹜统领,慢慢班师回朝。”
“臣等遵命!”
命令一下,整个西征大军迅速行动起来,除了留守西域的温峤、苻洪、邓岳、姚益生、姚兰等将,其余众将都接到了班师回朝的命令。
只过了一日时间,卫朔带着六千铁骑一路向东疾驰。
众人虽不清楚燕王为何突然提出东归,但他们不傻,大多数人都猜到毕竟是天下大势有了巨大变化,才让燕王不得不放弃刚刚打下的西域东返。
……
五月中旬,正值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整个江南犹如花的海洋。
原本此时节恰是世家纨绔子弟呼朋叫友到野外踏春赏花之时,但随着天子病重,导致建邺城内气氛诡异,各大世家纷纷约束起家族子弟胡闹。
司马绍虽说只登基不到两年,但其几乎几乎每天都在为新政操劳。朝廷重臣之中,王导是元勋,庾亮是国舅,但在治国问题上,他更依赖郗鉴以及像卞壶一样的次等士族或者寒门。
不过,除去国政事务,寒族出身的卞壶与望族出身的郗鉴几乎无交集。特别是卞壶,对清谈、放诞之风几无好感,得罪了一大帮重臣。
王敦之乱结束不到一年,司马绍莫名其妙的患了重病,露出下世的光景来。原本新政便推行不易,而今随着天子病重更是举步维艰。
眼看新政即将半途而废,司马绍不得不向世家做出妥协。然而司马绍却不知,世家已对他失去了耐心,早打算另立新帝取代其本人。
这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徒王导、太宰司马羕、中书令庾亮、尚书令郗鉴、领军将军陆晔等人连夜进宫,奏请皇帝在还算清醒的时候口授遗诏。
“遗诏?你们要朕现在立遗诏?”司马绍一怔,连忙问道。虽说他自感时日无多,中间也曾多次欲立遗诏,但由于他内心总有一分不甘,想着自己正值壮年,说不定眨眼间病体就会安好,便一直拖着没有立遗诏。
然没想到今日却被数位世家重臣联合逼迫请立遗诏,一丝不妙的预感不由涌上心头。
这时,周勰缓步入内,微笑着拱了拱手:“陛下,孝元皇帝刚刚托梦给臣等,提及思念陛下,是以臣特来送陛下去见孝元皇帝,使你二人父子团聚。”
一瞬间,司马绍现脸上露出了惊骇欲绝之色,正要开口大叫,周勰已是电步上前,一把捂上了司马绍的嘴。
司马绍就觉得面孔仿如被一座山峰压上,巨大的压力令他连呼吸都不顺畅,只得以惊慌失措,又带着丝哀求的目光望向周围的王导、庾亮、郗鉴等人。
但很可惜原本都是他心腹重臣的几人仿佛没有看到天子动作,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下司马绍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他已被世家抛弃了,成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弃子。
想到这儿,司马绍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之色,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气力,顿时跌坐在榻上。
“这就对了,臣也不瞒陛下,朝中公卿大臣均已背弃陛下,您还是直接认命吧!不然若不小心惊扰到其他人,伤到不该伤的人就不好了,陛下,您说可是?”
说完之后,周勰这才得意地笑了笑,遂把手移开。
闻言司马绍彻底失神,双眼空洞,世家的背叛让他感到绝望,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扭头看向王导等人,喃喃问道:“司徒,尔等为何行此大逆之事?难不成怨恨朕疏远王家么?”
王导面无表情道:“陛下自小聪慧,如何要臣点明?”
“朕不明白!”
司马绍深深吸了几口气,使自已的思路稍稍清醒了些,急声道:“朕知道平定王敦后对卿家有点儿疏远,但朕从未想过要彻底铲除王家。连庾元规几次要朕罢黜卿家,都被朕挡了下来,没想到卿家还是背叛了朕……”
“唉!”王导长叹一声,唏嘘回答道:“北地燕王曾有言:利益决定脑袋!以前老臣以为此话市侩,不解其意!而今方才知晓,燕王不愧为惊世之才,看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老臣虽得陛下看重,但王家毕竟是世家一员。若在皇室与世家做选择,老臣只能选择世家。”
“利益决定脑袋……哈哈哈,看来庾元规、郗道徽也是因出身世家而选择背叛朕!”
此时庾亮脑袋微垂,对司马绍的冷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