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一晚,相拥而卧,却丝毫不涉于私,二人如同成亲多年的夫妇,彼此只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全部来呵护,不忍有丝毫违拗强迫。直到天明,郑国宝虽未真个消魂,却觉得周身舒泰,心中说不出的痛快。宁中则整理了一下鬓发,大方的等着廖虎臣。廖虎臣等到了门口,见几个值守锦衣全都被放翻在地上,一探之下,又还有鼻息,也不声张,虚推房门。房门应手而分,等到进来之后,见郑国宝与宁中则坐在一处,只一笑道:“看来卑职要多准备一份早餐了。”
郑国宝也一笑“好说了。这事不急,那些告我的文书,收的怎么样了?”
“缇帅放心,卑职已经办的妥当,人名已经登记造册,按照所举罪行轻重,分检完毕,保证没有任何缺失。”
“那就好。这回廖千户多费心了,回到京里,自有保举。不知方正安排的是谁侍寝,她的味道,还不错吧?”
“多谢缇帅。那小娘子据说是什么地榜第二名,确实是个好手,卑职差点就败在她手里。最后好在小的奋勇杀敌,没堕了咱锦衣卫的威风。”
等到廖虎臣出去,宁中则才问道:“他是?”
“我们的人。或者说,他是个聪明人。在进入南镇抚司之前,曾经在北镇抚司骆指挥门下任事,与我发生过数次公开的冲突,顺带因为得罪过我的关系,被卡在一个百户的位子上死活上不去。最后才不得不调入南镇。勉强提到千户,但是其后续升迁还是被我卡住,依旧提拔无望。”
宁中则越听越糊涂,这样的履历,怎么看也是和郑国宝深仇大恨,又怎么会成了郑国宝的人?郑国宝道:“这没什么。每一个地方,都会有矛盾,谁都会有自己的仇人。与其有一些看不见的仇人在我身边,不如就干脆造一些我看的见的仇人。他的职位这些年虽然上不去,可是每月都会有一笔秘密的进帐存在钱庄里。这是我对他忠诚的一种报酬。他每一次升迁被拒绝之后。折子里就会多一笔款子,算做补偿。当然,他不只从我一个人手里拿津贴,我相信肯定还有其他人会给他钱。之所以这次他肯帮我。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他老婆孩子在我手里。如果他要我死,那他的家人肯定会陪葬。第二个原因就是,这一局。他相信我会赢。”他一指门外“只是为了取信于人,他带的这四十人,都是对我没什么好看法的。也许我不知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或是得罪过他们的亲人,家族,朋友。再说当年我在京师里交了许多好朋友,而这些朋友的丈夫,未必看我很顺眼。鬼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那些苦主……,总之,这支队伍里,老廖现在是自己人,其他的不是。至于过几天么,或许发生什么变故,他砍我的脑袋砍的最欢。”
廖虎臣此时从外面亲自端了早饭进来,笑道:“那倒不会。卑职的为人,缇帅您是最清楚的,我从不招惹自己不该惹的人,更不会去为了失败者拼命,这一把,张鲸输定了。若是他按照手下谋士说的,直接请潞王回去继承大统,或是在河南当地起兵,再次靖难,胜负之数都在五五。可他一方面要潞王进京,一方面非要把眼睛放在您身上,证明他格局有限,成不了大气候。左右一阉奴,没什么大成就了。卑职的身家性命,犯不上押在他的身上。”
“一心拿我进京,只怕不是他的意思,而是播州方面的意思。毕竟我是主战派的代表,又连续坏了播州多少事。杨应龙肯定是要除我而后快,咱们的张督公,只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不知为了这事,他收了多少银子。老廖,我的家里,一切都好吧。”
“缇帅放心。申夫人不愧是阁老家出来的,宫里一出事,她就大张旗鼓的到几位勋贵家里转了一圈,然后又那么回了您的府上。只是回来的时候,跟车的人里,就多了几位勋贵家的女眷。那些都是与国同休的人物,更别提英国公、定国公这两家,那是世代掌兵的。现下京师三大营的带兵武官,都跟英国公张老千岁有师生之谊,张鲸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带兵去冲您的家。再者老太后那边,也要顾虑勋贵们的感受,只敢下旨抓您的爱妾,也不敢去您府里抓人。”
“那就好。张鲸这老狗也是疯了,他手上抓了这么一把烂牌,还想掀我的底?这一把,我叫他赔上裤子。”
宁中则担心道:“那大殿下的死?”
“放心吧宁姐,平一指出来指认我,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犯不上替我扛事。不过要靠他的指认,就想搬倒我,那就纯粹是做梦,这事张鲸自己都不会信。他也只把这事,当成了一件借口,借机向我发难,让老太后答应出手而已。我估计现在的平一指夫妻,已经成了死人,什么都说不了。指望死了的御医,咬死活着的国舅,那难度可是不小。”
宁中则忽然脸上一寒,抬手揪住郑国宝的耳朵“好啊。你原来处处都算到了,昨天却要装出一副前途未卜的模样,故意来赚我是不是?”
廖虎臣见二人打情骂俏,忙退了出去。郑国宝则道:“宁姐手下留情啊。真拧下来了,其他人没的拧,又该想朝别的地方下手了。我若不如此,哪能让这山上的各家各派,现了本来面目,又哪能让宁姐你,直面本心,肯走出那一步啊。反正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再想缩回自己造出的那个壳子里,已经不可能了。”
宁中则啐道“真无赖。”却也知道,这男人说的是事实,经过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