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荣央她醒了吗?”
“醒了,公子您进来吧。”秦妙回道。
段庭之闻言,推门而入,款款走到床沿。
荣央转过脸,并不敢看他。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再无法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了。他会劝她离开镇魔司吧。
“秦姑娘,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荣央单独说。”段庭之同秦妙说话,眼光却一直落在荣央身上。
秦妙盈盈福身,识趣儿地离开了,且小心帮他们关上了屋门。
秦妙都不需偷听,就能猜到段庭之此番是想要跟荣央说些什么,也能想到最终的结果。
秦妙走后,段庭之小心坐到床沿,且与荣央的距离更近了些,与她面对着面。
荣央愣愣地转过头,终看向了段庭之。这些年,她一直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那应有的三尺距离,像今日这般触手可及、相对而言还是头一回。
“荣央,去京都述职结束之后,你愿意同我回段府吗?”段庭之低着头,这回竟是换了他不敢去看荣央的脸。
“司部你这是什么意思?”荣央心间微动。什么叫跟他回段府?
段庭之缓然抬起头,切切说道:“我想照顾你,不是照顾一朝一夕,而是一生一世。”
他言辞恳切,眼神坚定。
荣央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段庭之也从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
“司部你是会娶我吗?”荣央惨淡一笑,眸中泪光闪闪。谁都知道这不可能。
“我不能保证给你正妻之位,但该有的名分……”
“什么叫该有的名分?”荣央并不等他说完。他果然是来劝她离开镇魔司的。可就算他不说,她日后也是不会多留的。
她自有她的骄傲。
该有的名分?她该有的是什么名分?
“我会诚禀母亲,与你结为夫妻,日后也绝不纳妾。”段庭之感受到了荣央的敏感,他也是该更有些决断。
荣央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后,为他出生入死,如今她遭了难,他自当照顾她一生一世。
“司部,你爱我吗?不,你喜欢我吗?”荣央眼角落下一滴泪,她与司部,乃是云泥之别,段府绝不会接受她作他的正妻。不然之前段庭之也不会犹犹豫豫的,只敢许她一个‘该有的名分’。
段庭之沉声。
他一心降妖除魔,护大邑百姓安宁,从未想过儿女情长之事。爱?喜欢?他好像从未有过那种情感。
“司部,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以后也莫要同我说这些话了。”荣央深知自己若是嫁入段家,便此生都不会喜乐了。
段夫人不喜她,段庭之也不爱她,而她若是成为了段庭之的妻,心中期许必定会更多,甚至会想要得到段庭之的爱。若是得不到那遥不可及的爱意,她最终,怕是会成为一个深闺怨妇。
荣央苦笑,别过脸去,不再想和段庭之说话。
段庭之无奈起身,垂首离开。
荣央明明是喜欢他的,可为何不愿嫁他?难道是他感觉错了吗?他爱不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段庭之刚踏出房门,便遇见了陆威风,陆威风正直定定地看着他,像就是来寻他的。
“陆道长。”段庭之神情黯然,说话的声音竟是有气无力。
陆威风见他这般模样,微微抬眸,并不问缘由。
“你跟方儒刚刚是去万宝斋了,对吧?”陆威风只想赶紧抓到那只操控金银虫的妖怪,而后将它斩于剑下。
而那对爷孙……也休怪他存了秋后算账的心思。
“没错。我们本以为那谷重就是幕后操纵妖虫的妖魔,但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利欲熏心的商人,我与方儒便觉得他背后另有其人,并且就躲在万宝斋内。但我们寻遍万宝斋,却是一无所获,就是连一个密室都没有找到。”段庭之会些道法,更是熟知机关术。机关术学来可比道法简单多了。
“段司部,利欲熏心的商人与豢养金银虫的妖魔并不冲突。”陆威风沉声说道。“再说句不相关的。人与妖,皆有性情,七情六欲,谁又比谁少?你真当人之恶一定是小恶,妖之恶就一定是大恶了么?”
段庭之闻言,后背发寒。
“人与妖,我还是分得清的。”段庭之沉过气来,同陆威风说道。
“不,你分不清。”陆威风轻笑,他身边现在就有一个妖怪与他朝夕相处呢,他不也到了现在都没发现?陆威风翩然转身,且与他说道:“我先去将那谷重抓回来,再做定夺。”
“可还未曾有他是妖的证据,我们镇魔司……”段庭之看着陆威风的背影,听得他那一句‘你分不清’,竟还有些不服气。
“我又不是你们镇魔司的。”陆威风抬手摸了摸了自己背后的七星宝剑,大步出了客栈。陆威风长叹一声,就算那谷重真是幕后妖魔,物宝城之局,也不是抓着一个妖怪就可破的。
珍宝阁老板娘回了自家府邸,沉闷闷地回了卧房。
她家男人正坐在茶桌前,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老板娘走到她家男人身旁,且小声同他说道:“我记得上月有些盈余,相公你可否先将上月的盈余借给我补了这月的亏空?我下月要是赚了钱,还让给你。”
男人闻言,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且将嘴里的瓜子壳用力吐到了老板娘的脸上。
“让给我?惶需你让?本来就是我的。万宝斋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盈与亏,都得去上月供的人一力承担。三月的亏空,你自己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