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庙里求来的那一道符装进了一个精绣的荷包里,老夫人让元霜将荷包随时戴在身上,以求符咒灵验,能保佑元霜早日得一良缘。
元霜对这样的事原本是不怎么在意的,她也不愿意戴,后来丫鬟们替元霜将那荷包拴在了床帐上。
娄如君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已经没多大碍了。这已是七月时节,下个月中秋的时候,家里的这些读书的孩子们即将参加秋闱。元棠是排除在外的,一来他功课学得并不怎样,二来年纪也还小,春天的童子试也没过,只能明年再战了。
这些日子里元霜也没怎么见过柏行简,只知道他在家闭门不出地用功。
眼见着中元节要来到了,这是家家户户祭祖的日子。家里的这些事都是柏氏在操持,其余的人也插不了手。明霞也不学琴了,花钱专门请了个琴师来教导终究也没能学成。以前她是想增长些才艺用来提高自己的身价,当和柏行简定下婚约后,自认终身有靠,因此在这些上面也不怎么舍得下功夫,终究还是放弃了。
她不学琴了,宋姨娘会让她赶着做些针线,预备下嫁妆。毕竟明霞要嫁的是柏行简,柏家没落了,那柏行简现在就是个穷小子,多亏了夏家帮衬,想到这里,宋姨娘又埋怨起这桩婚事来。
“还真是一步也错不得,依着你的条件,怎么也能嫁一个吃穿不愁的人家。现在傍上了这么一个穷小子,他们竟然还想你去做小,也不知在做什么白日梦,我还觉得你委屈了。”
明霞却不以为然,她说:“姻缘天注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姨娘无奈地摇摇头,此刻她不愿意又能怎样,女儿的清白却是毁在那个人手上的。想到这里宋姨娘又恨得咬牙,千算万算,哪知会算到这一步。
明霞知道母亲对柏行简不满意,她也试着开解道:“姨娘别只看得见眼前,他很用功,学堂里的先生都夸赞他学问做得好,说不定这样的秋闱就高中呢,只要他中了,将来就水涨船高,在外人看来还是我们高攀了。”
“你以为真那么容易啊,他学得好,比他学得好,还用功的人多得是,可是还得相信命运这个东西,难道你没听过有人考了一辈子,都胡子花白了也没中过的举的?行了,现在也不说这些丧气话了,我们也只好祈求他这次能蟾宫折桂吧。”
生母的念叨让明霞有些不快,她起身道:“这屋子里怪闷热的,我出去走走。”
宋姨娘知晓女儿心里不舒坦,也就没有拦着明霞。明霞带了玲珑出了屋子,走了一段路,却见荟芳居就在不远处。明霞在外面徘徊了好一阵。玲珑问道:“小姐可是要去拜访二小姐?”
明霞跺脚说:“我去拜访她做什么,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以前两人没有闹翻的时候明霞倒时常往元霜那里跑,她姐姐长,姐姐短地喊,那样地奉承她夏元霜,到最后她剩下什么?明霞心里愤愤不平。
明霞对元霜又是嫉恨,又是不满,两人也不可能再和好如初了,她也从未想过再去讨好夏元霜,现在也犯不着了。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明霞心中的不快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小姐,您看,是二公子房里的兰蕙进了荟芳居。”
明霞心里只是觉得奇怪,暗道二哥和元霜有什么来往?没过多久,又见兰蕙与元霜一道出来了,元霜身边也没婢女,也不知两人要去何处,玲珑突然来了兴致,她与明霞道:“小姐,我们偷偷跟在后面,看她们在捣什么鬼。”
却说元霜跟着兰蕙出了门,一路穿花渡水,穿过了几处院落,终于跟着兰蕙到了元松的小书房。
元霜见元松就站在门口,她心里疑惑上前道:“二弟叫我来有何事?”
元松向元霜拱手说:“辛苦二姐走这一路,有人要见你。”说毕便侧了身,请了元霜入内。
元霜不解其意,她进了屋才看见有一人背对着站着,那人身穿一袭豆青色的织锦缎袍子,从窗户穿过的阳光洒在他半侧身上,织锦上的金线也跟着闪烁着一层奢靡的光芒。元霜心道他怎么在这里?
背对着的那个人这时候也转过身来,向元霜颔首微笑,元霜一时也忘了礼数,她杵在那里进退不得。元松笑着和元霜道:“二姐,殿下要见你,说有话要向你请教。你们好好聊,有什么事让人给我带句话。”
元霜终于还是进到屋内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惧怕他。
楚宴朝她走来,一手拉了她的胳膊将她往里面带了些,然后半掩了门。元霜也不坐,就在书案前站定了,低着头道:“殿下有何事要见我?”
以前不知元霜和他是同样带着记忆重生的人,楚宴还有些顾忌,现在楚宴什么顾忌也没了。就如多年前,两人还是夫妻那般,楚宴想和她靠近。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还是楚宴去翠屏寨见金凌的时候,说来也有些时日没见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让他如此魂牵梦萦,楚宴在她面前却成了一个手足无措,情窦初开的少年。
“殿下!”元霜这一次呼喊多少有些不耐烦。
楚宴点头答应,他道:“说来也好些天没有见着你了,你在家可好?”
特意约了她在此见面就是问她好不好?她好不好又与他何干?元霜心里有些负气,她没有作答,又听得楚宴说:“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尽可能地说出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添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