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猪肉买好了,酒席的置办就算是大局已定了。
一般人家,酒席上能有一道肉菜,再配上豆腐和几样小菜,就已经很体面不过了。
所以朱家老大的意思,是去再买上几板豆腐就差不多了。
这豆腐买回家去,放在水里泡着,可以煎来吃。
若是怕坏掉,放在外头院子里冻上一宿,配上猪肉,炖上一锅猪肉冻豆腐,那也是极有滋味的。
旁边的李狗蛋他爹也说,如今快过年了,家里都有些干货,村里人再帮忙凑一凑,几桌酒席还是能凑出来的。
这是为慕家打算,怕他们开销太大的意思。
可慕破军却知道,若真是太过简省了,恐怕村里人吃了酒席,背地里还要言三语四的说几句他抠门小气之类的话。
更何况以后还有需要村里人帮忙说话的时候,既然请人吃酒席,那就得办得漂亮才是。
因此只含笑说,多年不曾回老家,自己婆娘孩子又多亏村里人照顾,若是太过简朴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怎么也要请乡亲们吃顿好的才行。
执意又去买了五六条十来斤的大青鱼,四板豆腐,各色调味酱料之类的也买了一堆。
另外还打了一坛子十来斤的好酒。
这可把几个男人馋坏了!
冬天漫长又冷,谁不想喝上两杯?
只可惜家里婆娘管的紧,也唯有逢年过节,才能在村口打二两黄汤解解馋。
他们还没喝过这镇上酒坊里的酒呢,闻着那味道,都觉得有些醉了。
对于慕家的这酒席,心中都有着满满的期待。
有这坛酒勾着,三四个大男人背后的背篓都塞得满满当当的,也不觉得累,还觉得精力十足。
剩下那些零碎的东西,还是大壮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给背上了。
买完东西都快下半晌了,慕破军看看天色,自然主动开口请大家吃饭。
李狗蛋他爹和朱家老大老二忙摆手,他们是看着慕破军置办的这些东西,谁心里没本帐?
就这么半扇猪,五六条大青鱼,还有豆腐,调料,还有这一坛子好酒,就花了有三两多银子呢。
这些东西可都是给全村人吃的。
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再让慕破军开销?
都只说既然天色不早了,这么多东西,早点背回家去,让村里人帮忙今天晚上收拾出来,明儿个就能用上了。
何必浪费钱?
执意不肯。
还是沈佳言,在路边馒头铺子里,买了一屉刚出锅的馒头,个个都有男人的拳头那么大。
一人塞了两个,让先垫吧一下,也免得没了力气走回家。
一圈发下来,沈佳言才故作不经意的问:“咿?怎么没看到白嫂子?她别是走丢了吧?”
朱家老大捏着馒头的手一紧,忙道:“弟妹管她做甚?这婆娘估计是难得赶一次大集,看花眼忘记时间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做事还如此不靠谱!咱们先回去,她那么大一个人,还担心她走丢了不成?估计等下半晌集散得差不多了,她就知道该回家去了——”
朱家老二也忙附和:“可不是,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让咱们这么多人等着吧?反正这离镇上也不远,我大嫂也是常来镇上的,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咱们还是先回去,这么老些东西,背着也不放心不是?”
沈佳言本就是试探一句,见朱家老大和老二这架势,就知道恐怕白氏去买布的事情,朱家人都知道。
而且朱家老大和老二还在给白氏打掩护。
她顿时心里有了主意,面上不露声色,笑着又说了两句,才顺手推舟,不再说要去找白氏,而是跟着大家一起回家。
全氏是个聪明人,回想起来的路上,白氏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估摸着朱家有事。
也就一路上绝口不提朱家和白氏的事情,而是和沈佳言说起明日办酒席的事情来。
乡下办酒席,大多是村里人和隔壁邻居来帮忙。
全氏是经常给人帮忙的,知道哪一家的婆娘手脚麻利勤快,洗碗又快又好又干净;哪一家的婆娘蒸饭不错;谁家的婆娘切菜是一把好手。
她心中全有数,只挑往日冷眼看中的得用的几个婆娘,一一说与了沈佳言听,让她请这些人帮忙就足够了。
至于炒菜的大厨,村尾的一个黄姓的婆子,倒是一手好灶上的手艺,红白案都来得。
她娘家那边爹是厨子,她打小跟着他爹打下手,虽然没得她爹的真传,也学了五六分手艺在身上。
去镇上当厨子不够格,可在乡下给人家酒席掌勺,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做饭做菜的这些人定下来了,可外头还要有知客先生。
一般是请村里人缘好,还能办事,能将一场酒席圆圆满满地周全下来的人物来做。
知客先生的位置很重要,相当于一个统筹,这酒席来多少客人,怎么安排,什么时辰开席,安排谁端盘子,谁收拾桌子,来的客人如何安排妥当,都要靠知客先生安排。
主家都是丢手给知客先生不管,只打下手或者招待客人的。
李狗蛋的爹和朱家老大,在村里常给人做知客先生。
要知道这知客先生,还有来给主家帮忙的人,都不是白帮忙的。
小气一点的,给点酒席之后的剩菜什么的。
大方的,会在宴请完客人之后,专门挑一个日子出来,做一桌子好菜招待这些帮忙的人,最后还会送一点鸡蛋啊之类的给人带回家去。
以慕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