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绪祥回到屋里,刘妈已经坐到炕上葛凯琳被窝里,她自己靠在靠枕上,葛凯琳倚在她怀里,除了脖子以上露在外面,葛凯琳身子盖得严严实实,下巴挨着被子的地方,垫着一块帕子。
刘妈一手抱扶葛凯琳,一手抚顺葛凯琳的头发,嘴里像哄孩子一样说着:
“哎哟,五小姐真是长大了,老奴都有点抱不住了,今天还早,太阳还没有出来,要不老奴该说,五小姐快起床了,一会儿老和尚亲手做的素餐没五小姐的份了。
不过尽管时间还早,五小姐也该吃点东西,昨儿个五小姐就没吃东西,今儿个再不早点吃,待会儿该没力气出去玩了,咱先喝点蛋花汤暖暖肚子好吗?”
说着,刘妈接过绪祥手里的细瓷小勺,就着绪祥端着的汤碗,把小勺在汤碗里稍浸,舀了一勺底的汤,抬手把小勺靠近自己鼻子,深吸一口气道:“嗯,真香,今天换了一个花样做汤,味道和以往不一样,来,五小姐尝尝。”
然后又把小勺放在葛凯琳鼻子底下,慢慢地来回晃动,像是在引诱一个馋嘴的小娃子。
晃了几个来回,刘妈再把小勺往下挪,轻轻碰葛凯琳嘴唇,接着哄:“五小姐想不想喝呀,要是想喝就张开嘴,不过咱得提前说好,不能多喝,省得等下小肚子撑着,又要难受。”
刘妈说了这一通话,葛凯琳却没反应,绪祥急起来,强忍着没有去夺刘妈手里的勺。
刘妈倒不急,不紧不慢把小勺又放回汤碗搅动几下。这回多舀了一点点汤,哄道:“五小姐再不喝,汤可就该凉了,五小姐不是最喜喝稍烫的汤水吗。
您再不喝,这汤可就得重做,您不是说,浪费粮食最要不得吗。您舍得浪费了这汤?”
不知是刘妈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葛凯琳即将要醒,紧盯着葛凯琳的绪祥,看见葛凯琳的下巴微微抖动。嘴唇跟着也微微抖动。
刘妈当然也注意到了,迅速重新舀了小半勺汤,瞅准葛凯琳嘴唇稍张开一条缝时,赶紧把汤灌进去。尽管大半都流了出来,多少还是进了葛凯琳的嘴一点。
葛凯琳慢慢吸了一口气。上身稍微动了一下,喉咙也有了动静,那点汤应是咽下去了。
就这样,边哄边喂。半碗汤下去后,葛凯琳不再张嘴,刘妈累得直喘气。实际进了葛凯琳嘴的汤,满打满算也就几小勺。
刘妈伸手进被子里。在葛凯琳肚子上轻轻揉动几下,这才放好葛凯琳,自己下了炕,给葛凯琳盖好被子,示意绪祥跟着她出屋。
出了屋子,绪祥站在屋门口不肯再挪步,满眼疑惑等着刘妈的话说。
可以说绪祥也是刘妈看着长大的,对于绪祥的性情,刘妈很了解。
没浪费时间,刘妈直言:“五小姐小时候也像现在一样,有几次一昏睡就是好几天,但饮食方面,五小姐倒不像一般长时间昏迷的病人,她能自己吃东西。”
绪祥放心不下葛凯琳,只是想着毕竟刘妈一直贴身伺候葛凯琳,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葛凯琳的习性,他才跟着出来的,没想到刘妈却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立马双眼微眯。
刘妈接着说:“老奴有次好奇问老和尚,为啥五小姐昏睡时还能吃东西,老和尚答,一般来说,这种人应是上一辈子受了大苦,活着不容易,轮回转世后,虽然对上一辈子没有记忆,却由于残留着上一辈子的意念,对这一辈子很珍惜,求生欲很强才会这样。”
绪祥震惊。
刘妈叹道:“五小姐对您的情愫老奴也有所察觉,恕老奴多言,您对五小姐恐怕也已不是一般兄妹情,这话虽不是老奴该说的,可老奴照顾五小姐已力不从心。”
磕头叩拜:“拜托七少爷对我家五小姐多加看顾,老奴愿以死相报。”
绪祥的心往下沉,转身回了屋子。
刘妈开始忙活葛凯琳接下来的饭食,绪祥寸步不离葛凯琳,随从去外面找食材。
接下来几天,刘妈和绪祥轮流诱哄葛凯琳吃饭,一天至少六次。
不知是绪祥的话笨拙,还是葛凯琳下意识地抵抗,绪祥每次的诱哄,葛凯琳吃的东西不如刘妈诱哄的时候吃的多,不过倒也能吃几口。
至于汤药,还是由绪祥亲自喂给葛凯琳。
葛凯琳的经脉已经打开,她能自己张嘴吞咽,动作虽然缓慢,却也眼见着脸色好转。
三天过去,葛凯琳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绪祥想起,当年给葛凯琳解毒的时候,除了白天喝的两次药,晚上还有另一副汤药要喝,药方配制和煎煮方法,比白天这副还要复杂,都是孙夫子亲自弄得。
他知道药方,却不知道煎药方法,要是方法不得当,喝了后,轻则葛凯琳这一辈子就永远沉睡着了,重则葛凯琳会当场毙命。
三天葛凯琳还不醒,时间再要拖延下去,她醒过来的机会就越来越小。
绪祥乱了方寸,白天和随从加紧寻找出口,同时不耽误给葛凯琳喂食喂药。
晚上,绪祥抱着葛凯琳喃喃自语:“凯琳,你快点醒,只要你能醒,就是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犹豫。”
“阿弥陀佛,大将军,你和凯琳已是两世相隔,你赔上性命也没用。”
“大师,凯琳只是昏迷而已,怎么能说已两世相隔。”
喃喃自语中,自行老和尚突然出现。
自行老和尚是葛凯琳叔祖父的朋友,跟葛家交情匪浅,也是葛凯琳自小的玩伴。
看着老和尚周身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