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大家伙再帮着找找吧,老头子我这里给大家跪下了。”樊木匠的老爹弓着身子就要下跪,有手快的赶紧将他拉了起来。
“老爷子,没事,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回去等着吧,这都是我们应当应分的。”
都是一个村的,一家有事大家帮,大伙劝了樊老爷子几句,就三五成群沿着不同的方向去帮忙寻找孩子了。
差不多半个村子都去帮忙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杵在这里看热闹,更不好意思偷摸跑回破庙,便寻思着跟着大家伙儿一块去找找,也算尽自己一分绵薄之力。
马上就要出村子了,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我:“长生,长生,你干什么去?”
我回头一看,是牛疯子,他正推着他那辆二八大杠和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头并肩而立。
我应了一声,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俩跟前,把刚才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牛疯子伸手拍了我后脑勺一下,说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都这个点了,还不回去做饭。”
接着又转头冲着那个戴墨镜的老头说道:“正好,程瞎子,你给掐算掐算,看看这俩孩子咋样了呗。”
随后又改了主意:“算了,你还是别算了,你算命就从来没准过。”
“好你个牛疯子,你居然瞧不起老夫,我那是算得不准吗?我是懒得算,天机不可泄露这道理你不懂吗?”
那个程瞎子也不生气,只是用玩笑的口气回怼他。
“长生啊,你骑着我车子回去做饭,我和程瞎子去买点东西,记得把吕金国拿的酒烫上。”
说着就把他那辆破旧的大金鹿推给了我。
吆呵,今个是怎么了,他这宁借媳妇不借车的主,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你们是不知道,平时我动他这车一下,他都能心疼好几天。
别说,这骑车就是比步行快,虽然这破车除了铃铛不响别的哪儿都响。
刚烧开一锅水,把饭放到锅里面,牛疯子和那个程瞎子就拎着一包东西推开了破庙的门。
一同跟着来的还有樊木匠的老爹樊老爷子。
刚坐下,樊老爷子就着急地开了口:“老牛,你看……”
牛疯子连连摆手,酸溜溜地说:“这事你别找我,你知道我对八字命理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糊里糊涂的,正好这有位程铁嘴,你有事就问他。”
末了,又来了一句:“此生本是无子命,纵是强求也枉然啊……”
他这尾音拉得老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樊老爷子听了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转头朝着程瞎子道:“那就烦请先生给掐算掐算吧。”
这程瞎子也是极为不会说话的主,开口就把樊老爷子噎了个半死:“不用找了,找回来也是个死。”
“啪!”
没等樊老爷子发火,牛疯子一个巴掌呼在了程瞎子脑袋上,把他的墨镜都打了下来,露出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的眼,并冲着他嚷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不会说别说。”
程瞎子丝毫不恼,慢吞吞地把墨镜扶正:“哪有那么多好听的拜年话?不算拉倒,我还怕折寿呢!”
樊老爷子听闻这话,嘴唇哆嗦了一阵,两行混浊的老泪顺着眼角滚了下来,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又问:“敢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那就请老先生将令郎和他媳妇的生辰八字说一下。”
樊老爷子随口说了一串数字。
程瞎子掐了掐指头,眉头便拧成了个川字。
停了一会,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碧绿的龟壳,塞进去六枚铜板,使劲摇了摇,随后将铜板撒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摸索着挨个捡起,使劲捏了捏,沉吟一会,说道:“令郎命中原来是有一女的,奈何他不知足,非想要一个儿子,一连生了六个都是‘见花谢’,这次只怕是要落个没儿没女的下场了。”
“见花谢?”
不光是我不懂,就连樊老爷子也是一脸懵逼。
程瞎子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见花谢’又称‘包花’。有的父母生下头胎之后,四年之内再生下第二胎,头胎便会夭折;四年之内再生下三胎,二胎又会夭折,无论生多少,只要是在前一个孩子四岁之前生的,前一个孩子都会死。”
“怎么会是这样?”樊老爷子显然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可从他脸上的精彩程度来看,这程瞎子的话无疑都是应验的。
“这……这也太玄乎了吧,生一个死一个,这是因为啥?”
程瞎子把头扭向我这边,微微点了下,捋着没有几根的山羊胡子,说道:“就是有一个魂魄赖上他家了,又因为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命,所以每生下一个孩子,前面那个都会死,然后魂魄再进入到新生的这个身体里,继续做他家的孩子。”
“这魂魄非得做他家的孩子?”我更加疑惑了。
“儿女是债,讨债还债无债不来,那孩子既然赖着不走,肯定是上辈子跟他家有牵扯。”这程瞎子倒是知无不言,说完又冲着樊老爷子说道,“老先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樊老爷子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听下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就要走。
“老先生,且听我这瞎子一句劝,有些事不要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有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樊老爷子听了这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了。
“那如果第一个孩子过了四岁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穷追不舍。
程瞎子又点点头:“前面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