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白意就看见白虹站在西厢门口,手里拿着块石头。
“虹虹?你起夜?”白意扯着嗓子喊。
白虹:“……我不是起夜,我听见房顶有一只野猫,所以出来看看。”
白虹一脸的一言难尽,终于还是没忍住,“姑姑,请你以后称呼我全名。”
“虹虹叫起来多亲切,你不喜欢吗?”
白虹:“不是不喜欢,是非常不喜欢。”
白意好像受了好大的伤害,叹了一声,“好吧,你不喜欢就算了。野猫还在吗?”
“应该不在了吧?”
“那我去如厕了,你早点睡……对了,你那石头,万一打不着野猫,打着房顶,咱家屋可就漏了。”
白虹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忽然想起这石头原本是垫茅厕的路的,他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就去茅厕门口挖出来的。
“姑姑,小……”
“啊……白虹,谁把这里的石头挖了?摔得我腰快断了!白虹,是不是你?”
白虹扔了石头,一头扎进了西厢。
白意一瘸一拐地出来,房顶上已经没有了动静。
她的小脸儿咵嗒冷了下来。
呵,果然是多疑的林崇右!
*
一大早,灶屋里热气蒸腾。
白意凑近了一看,白虹在烧火热饭呢!
白意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教我做饭吧?”
白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连饭都不会做?”
“这说来就话长了。白三泡夫妇……就是我那不要脸的爹娘,怕我偷吃,都不让我做饭,只让我去地里干农活,或者上山砍柴。”
白虹深深看她一眼。
想问问她,一个农女如何身怀那么高深的武功?
但他最终也没问出口。
白意蹲到大锅前,帮白虹烧火。
白虹忙着洗米做米粥。
“嘭”一声,炉膛里忽然蹿出偌大的火苗,白意慌忙往后躲去,火苗是躲过了,但炉膛里喷出来的烟灰喷了她和白虹一身!
白虹:“……一下子填那么多柴会炸膛的!你赶紧出去吧,我自己来!”
白意满眼受伤:“你在嫌弃我?”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帮姑姑多分担点事情。”
“那……我帮你洗米?”
白虹深深看她一眼,给了她一次机会,“米洗好了。锅里的水脏了,先把水换了。”
白意于是拿了水瓢往外舀水。
“啪”……
灶台上洗好的米被碰翻了。
白意恶人先告状道:“白虹,你为什么把米放灶台上?”
白虹:“……你出去吧。”
白意还是被撵出了灶屋。
吃完饭,白意打算去一趟学堂。
租房的时候,她特意跟牙行的人询问过了,这附近就有一所私学,离家一里地,称为胡家族学,办学的先生姓胡,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另外还请了两位教学先生。
白意抱着杪夏,领着三个,一起来到学堂。
胡先生捻着胡须,打量三兄弟,三兄弟穿得朴素干净,除了瘦弱,挑不出太大的毛病,“这个……上学堂的束脩……”
白意摸出一两银子,放到桌上,“胡先生,日子过得紧巴,我先交一两银子,成吗?”
焱京一个孩子一年的束脩也就五两,那是全朝最繁华的地方,像澜城这种地方,一个孩子一年甚至都不用一两银子,有的先生甚至不要银子,只需要一斗米二斤肉。
胡先生看见雪花银,眼睛都亮了,嘴上却说:“三个孩子呢,就算你一季的束脩吧。不过,笔墨纸砚和书籍……”
白意没跟他斤斤计较,说:“笔墨纸砚已经买好,书籍的话……就在学堂买吧。”
胡先生有些失望,“这样啊,那也行。孩子都启蒙了吗?”
“大的已经启蒙,两个小的还没有。”
“那,一套四书,两套三百千,一共四百文。”
贵了。但白意还是没还价,又摸出了一串钱,搁到了桌上,“那以后就麻烦先生了。”
“还有一件事,你家这三个孩子,是在学堂吃午饭,还是回家吃?”
白意想了想,她也不会做,回家除了去买,就只能靠白虹,于是道:“在学堂吃吧。”
“三个孩子,一人一天五文钱,先交一个月的,四百五十文。”
白意老老实实交了钱。
三个崽领了书本,胡先生就领他们去了学堂。白虹已经开蒙,入了小学班,白纯均和白承影则入了蒙学班。
白意在窗前守了片刻,看看几个崽都像模像样的,才离开了学堂。
杪夏小腿儿太短,走得慢,白意抱着她走。
“娘亲,娘亲,夏夏什么时候才能上学堂啊?”
路上,杪夏抱着白意的脖颈,声音小小的。
“夏夏也想读书认字啊?但夏夏还小,学堂也不收女娃娃,等娘亲给夏夏物色一个好老师,请回家里教夏夏好不好?”
“好。”
杪夏拖着长长的尾音,笑逐颜开。
从族学出来,街上忽然乱了起来!
官兵成群结队,满大街鸡飞狗跳哭喊声咒骂声连天。
白意刚躲过几名士兵,就又有几名朝这边走,推搡着行人,嘴里嚷嚷着脏话,“都他娘的排好了队别乱动!官家要查纵火刺杀钦差大人的元凶!你,就说的你,你乱动什么?”
一名官兵甩鞭子抽那名行人,三两下就把那名行人的衣裳抽烂,后背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再抽一鞭,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