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玉将制冰的盆盆罐罐收拾好,便出门去了。
她要去来个实地考察。
她踩着青石板,从西邻巷走到邻近的西勤巷,又走了附近好几条小巷小路,一直走到城西大门。
这么走了一圈,也算有个小收获。
西邻巷附近的小路小巷,大多弯弯斜斜,不甚规整。城西大门前,却有一条东西走向宽阔的道路。这条道路便是连同宜州城东西城门的官道。靠近城西大门这一边的,宜州人管它叫西门官道。
这西门官道,虽不像南塘街那样繁华,却也是条交通要道,一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而西邻巷与这西门官道有一条不起眼儿的无名小巷子连接。从西门官道穿过这条无名小巷子,不消半刻钟,便可以到她们的铺子。
这倒是是个不错的发现,只是这条小巷子太不起眼,一般人无事不会走这条小道。
苏婉玉便想着等开了店,在这小巷子靠近西门官道的那一侧,标一个大大显目的标志,将客人引来。
但是苏婉玉心里也明白,这个发现并不能足以支撑起一家冰饮冷食店的生意。
苏婉玉前世倒底也做过消费品行业的主管。在回家的路上,她便冥思苦想,盘点起可能吸引客人的方法来:
广告?传单?网络营销?朋友圈?
要用到现代科技手段的都歇菜。
恩,朋友圈倒是可以,通过口口相传来制造口碑。
吴妈妈之前说的木匠铺子,也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法子。
只是她苏婉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啊。
朋友圈没有,债主圈倒是很大。
债主圈?有了。
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苦想很久,也没有个所以然,有时候,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苏婉玉便是一路苦想,在快到家门口时,终于等来了她的灵光。
她突然想到她离开苏府时,临走时给她留下的欠债小册子。
苏全儿办事周全,这册子上记录了债主的名字,所欠的金额,还有,家里居住的地址。
这都是有价值的信息。
这大齐朝的讲究礼尚往来。宜州的商户互通往来,谁家开了新铺子,便发帖子请其他商户来捧个场什么的。
苏老爷出事前,也去过好几家新开的铺子。宜州城的商户对这互相捧场的礼节十分看重,别家给自己捧过场的,等那家开新店的时候,也要去下。
苏婉玉手头这本册子上记录的债主,都是因为跟苏家有生意往来而欠的债。在苏老爷犯了官司前,都是苏家生意场面上的朋友。
如果苏婉玉按照这册子上的名单发贴,应该能请到不少人。
那么,她就收了这苏老爷犯官司前的人情债。
到了家门,她便急急忙忙的推开院门而入,直奔自己的房间,想翻出这小册子,再仔仔细细看一看。
“扣、扣、扣。”
苏婉玉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到有人在敲院门。她只得又折回去开门。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有些微胖的白面妇人。不知是因为发胖还是保养得当,脸上没有什么皱纹。只是眼睛下方有着许多黄色雀斑,在白白的脸上十分显眼。
这妇人身着褐色暗纹的锦衣,盘着发,却未佩戴什么饰物。
她道:“这里是苏展远老爷的家眷吗。”
“正是,您怎么称呼?”苏婉玉道。
“我是顾家太太的管事妈妈,夫家姓李,奉我家太太之命,来拜访苏太太和苏小姐。”
这妇人面相严肃,话说得不卑不亢,显出颇有教养的样子。看来这李妈妈是个地位颇高,有头有脸的妈妈。
而她口中的顾家便是苏太太曾经提过,跟苏婉玉说过亲事的宜州第一大富商。
只是这上门拜访是古人的重要礼节,哪有找个仆人来的。一般遣个仆人递个信儿,送个帖子什么。遣仆人来拜访,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顾家能混到这个地步,自然不会在礼节上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解释便是顾家认为遣个管事妈妈到如今的苏家来拜访恰如其份。
苏婉玉心下了然,也不说破,她不是原主,对于大齐朝的阶层等级并不在意,对顾家的婚事也不感冒。她只是对这个李妈妈的突然来访有些好奇,想来应该不会就是为了见她们母女二人一面,便想想问问李妈妈她的来意。
此时,却听到正房里传来苏太太的声音:“婉玉,请李妈妈进来。”
苏婉玉心中一叹,只得对李妈妈道:“李妈妈,请这边走。”
苏婉玉引着李妈妈穿过自家小院,来到苏太太所在的正房。
这短短的一路,李妈妈神情严肃,目不斜视,款步行走,端得是行事得体,举止得当。
“是李妈妈来了啊。你看我这身子不中用的,都起不来身,真是怠慢了。”
苏太太见顾家来了人,十分欣喜。但又因只来个妈妈,心中又有些不舒服。不过为了女儿的亲事,她强压下心头的不满,露出客气的笑容。
“苏太太,瞧您说的,您快躺着休息。”李妈妈听眼前妇人说的这句话,心中便明白,这就是苏太太了。
顾家和苏家之前有结亲的意思,知道的人并不多。李妈妈便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她进了院门,虽然不曾东张西望,但余光也把这苏家的看了个一清二楚。
院子狭小,陈设简陋,再见这一家子粗布麻衣的,生活在这普通的民宅之中,满满都是市井之气。
再见到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