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身形很灵活,东跑西藏,姜月绒一时也追不上,小巷子七弯八拐的,轻功施展不开。
“给我站住!我不会害你。跑什么。”姜月绒喝道。
前面那人影跌跌撞撞,不停重复道:“别抓我,别抓我,我没病,没病!”
有病的人才不会说自己有病。一前一后追逐,不时掀掉了晒的衣裳,或误闯后院,踢翻了垃圾筐。引得住户破口大骂,鸡飞狗叫。
乞丐眼看要被追上,慌不择路跑到大街上。有几个行人,被撞的吓了一跳,周围游玩的男男女女纷纷驻足侧目。
“什么人啊。”
“好臭啊,这得有半年没洗澡了吧。”
“乞丐跑这儿来做什么。”
鸡鸣寺的钟声敲了最后第十二声。
姜月绒上前逮他,那乞丐却突然死一般倒地,徒手抓了个空。
咯咯。咔咔。
倒地的乞丐身子又动了。
关节扭成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举止怪异地站起来,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众人疑惑不解,好奇地走近看他。
“这是怎么了。”
“突然发疯了。”
那人面容扭曲,牙齿和指甲变长……
旁边一个卖干货的小摊贩主尖叫一声:“我的扁担!”
姜月绒将那木条塞到乞丐的嘴里,朝高声喊道:“还看个屁啊。都散开。起尸了!”
“啊啊啊啊!俺滴亲娘耶!”
“快跑!”
人群骚动起来,推搡着朝各个方向奔逃而去。
起尸后力量倍增,人畜不分,恐他暴起伤人。姜月绒率先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抄起路边的一张石桌往他狠狠一拍,压制住他的行动,这要是咬了人会尸变。
“姜月绒!”
她闻言一凛,怎么把沈落衡给忘了,顿时生出许多慌张来。
完了完了,沈落衡又要生气了。
神华尊者从巷子里快步走出,双眸都要冒出火来:“你跑这么快做甚!先前怎么嘱咐你的,全浑忘了?”
姜月绒被吼得心肝乱颤,嚎道:“我错了师尊,实在是事态紧急,你快过来看这人。”
沈落衡怒气未消,过去看被压得动弹不得的人,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这石桌你搬的?”
姜月绒诚恳点了点头。
“你这以后还嫁的出去吗?”
不是沈落衡,你什么意思?本座一个妖怪,天生力气大怎么了,转而想到什么,粲然一笑,“怕啥,嫁不出去跟你做伴咯。”
沈落衡一愣,又施施然去看那人,继续道:“起尸了,没救了。可能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不是普通的起尸,右手有咬痕,他不是源头。”顿了顿,“恐怕与那时疫有关。”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将师徒二人围住,带头那人差点骂娘:“怎么又是你们?”
“这位壮士晚上好。”姜月绒笑眯眯招手道。
那带头的老六下意识捂着鼻子,嚷嚷道:“好个屁!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姜月绒指了指地上还在抓石板的那位。
老六脸上刀疤一跳,对属下低声道:“快收拾了他,小心不要让他咬到或抓到。”
转头对那师徒二人打量:“你们没被他咬到吧?”
姜月绒飘飘然道:“没有,就他能伤得了我们。”
沈落衡似乎还在生气,面无表情,没吭声。
一队人把那人捆了个结实,老六冷哼道:“如果想活得久一点,奉劝两位将今夜的事忘干净不要到处乱说。”
姜月绒正要上前理论,沈落衡扯住了她,摇了摇头。
待他们走后,姜月绒不服气道:“师尊就这么让他带着那凶尸走了?”
沈落衡懒得理她,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回首还见姜月绒愣在原地,反问道:“跟上,你说他们会去哪?”
姜月绒眼睛一亮,还是她师尊聪明。
师徒二人与那队人保持一段距离,沈落衡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有问题?”
“他眼睛是灰白色的,哪个活人的眼睛是这种颜色的。”其实姜月绒没说真话,她遇到过这种灰白眼睛的怪物,很是难缠。但这不能跟沈落衡说。
沈落衡刚才没注意到那眼睛。他朝探头探脑的姜月绒看去,心中疑问更甚,这徒弟可不简单,入门还不到半年,敢一个人斗死尸。
离城区越来越远了。那凶尸被装上了车,盖上了黑布,在城门处停了下来。
城门处聚集了更多的卫兵,沈落衡和姜月绒藏匿在一处角落。
老六怒道:“这人怎么让他跑进城,出了事你能负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
守门的将领连连告饶:“六爷,小的知错了,这就把他送走。”
那队人交接了,换了一批人押送出了城。
师徒二人交换下目光,随即轻功掠出,悄声跟上。
“这是往南边去,爆发时疫的地方。”
“好重的血腥味。”姜月绒嫌恶地捂住鼻子,最讨厌这个味道。她向来嗅觉灵敏,从上岸时就嗅到了。
那队人走了七八里地,进了树林,越往南,腥味越重。又过了两刻钟,树林尽头出现一座防御城墙,是新建的,这儿还有一座城?
门上写有“集中营”三字。
前面有一条护城河,河水是黑红色的,散发着浓烈腐败的臭味。姜月绒拿出了帕子遮了下半张脸,再闻一下,她就要把晚饭吐出来了。
那队人在护城河前停下,发了个哨声信号,将那凶尸的车留下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