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毁灭,才能换来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马车刚入城,就有人递来一个地址,阿照让裴浔阳照着地址过去,直到停在一处门匾上刻着玉兰居的别院前。
别院门口,李忠和望月并排而站,见马车停了,赶忙迎了上去。
“娘娘!”望月激动地唤了一声,靠近马车想亲自扶她们娘娘下车,可当看到娘娘被一个姑娘扶着下来时,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好半响反应过来,才急忙伸手去帮着搀扶。
旁边的李忠看到,目光也微闪了一下,但还算淡定。
“可算到了,一路颠簸,累死我了。”唐雅见阿照有人伺候了,顿时全身轻地张开双臂扑向裴浔阳。
压抑了一路,可算能挨着他释放天性了。
“裴浔阳,我给你姐当了一路的小丫鬟,我不管,你得补偿我。”也不知唐雅说的补偿是什么,竟让肃着一张脸的裴浔阳瞬间红了脸。
在场都不是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了,自然能听出点玄外之音。还是李忠轻咳了下,缓解气氛道:“公主,热食已备,先入府吧!”
望月也赶紧笑着接话道:“正好,奴婢让人给娘娘备了些参汤,您一路舟车劳顿,也该好好补补了。”
几个月不见,他们娘娘除了这圆滚滚的肚子,看着都快瘦脱相了。
阿照浅浅点了下头,转身问裴浔阳:“你要先回裴家,还是带着她一起住在这里?”
若是在这里,等她将事情办结束了,倒是可以给他们补办个婚礼。
怎么说也是唯一的弟弟啊,成亲那么大的事,怎么能只拜个天地那么寒酸!
裴浔阳虽明白姐姐的好意,但看着赖在自己怀里的唐雅,还是摇头了:“先回裴家吧,我想回去给母亲上炷香,顺道将她的名字写在我旁边。”
他与唐雅的身份,注定给不了她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裴浔阳三个字的旁边,冠以他姓,写上:裴浔阳之妻,裴唐氏唐雅之名!
“那顺便帮我也上一炷吧!”
阿照不强求,说完,转身进别院。
裴家,是她躺在棺材里被送出来的地方,她这个孤魂野鬼,若要踏足,也要等那方寸之地变成坟墓了她再踏!
看着别院大门缓缓关上,唐雅才从裴浔阳怀里抬起头来,不安地问他:“裴浔阳,你说,你娘会不会不喜欢我这样的儿媳妇啊?”
毕竟他姐就很不喜欢她。
虽然追根究底是她自己的错,但那时候她不是还小嘛!
裴浔阳低头望着,难得不矜持地捧起她的小脸啄了一口,轻声安慰道:“不会,我喜欢的姑娘,相信我娘也会喜欢的。”
“真的?”听到这话,唐雅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忙问:“那咱娘喜欢端庄一点的姑娘,还是活泼一点的?”
虽然是去见婆婆的灵位,但唐雅还是很紧张的,因为那是裴浔阳的娘亲啊!
“活泼一些吧,娘喜欢活泼一点的姑娘。”
“那还等什么,走了走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天空也逐渐放晴。
……
此刻,霄王府。
书房里,刚从长安风尘仆仆赶回来李恪坐在首位上,眉头紧蹙,眸底幽深了片刻,望着下首站着的一众洛阳官员,面上已经渐渐浮现温怒。
“也就是说,如今洛阳官府的粮库中,一粒存粮都没有?”
这……
众官员没有敢接话,纷纷低着头没敢吭声。
“都哑巴了?回答本王!!”
霄王一声怒吼,吓得所有人急忙跪下:“王爷息怒!”
“息怒?本王治理的辖区如今发生如此严重的灾情,尔等还敢知情不报,甚至连安置难民的救灾粮都掏了个空,还敢让本王息怒?你们真当本王是傻子不管事的吗?”
自盛凉建立至今,各地官衙粮库收上来的粮食,每年除了上缴国库外,都会留下三成以备碰到灾年时的不时之需。
洛阳本就是繁华之地,存粮自然是从来不会缺少的,可自从几年前,裴家二公子接管了官粮的管理之权后,短短几年,竟悄悄将库粮贩卖了个干净。
而知情的官员里,除了收到好处的外,也深知霄王对裴家的偏爱,自然没人敢捅出去。
如今东窗事发,他们摸不清霄王现在对裴家的态度,自然没人敢轻易当着霄王的面甩锅裴家。
看着他们屁都打不出一个来,李恪怒得直问:“掌管洛阳官粮的是何人?给本王站出来!!”
“回、回王爷,是是裴家二公子,他不在。”
李恪一听,更怒了。
直接将面前的茶盏砸了出去,大怒道:“没有本王的印章文书,是谁如此大胆,敢擅作主张将如此重要之职,交给那裴青之的?”
这私授官职的大罪谁敢背啊!官员们一听,刚才还装哑巴,现在一个个立马急着撇清道:“王爷,这是…这是您四年前亲自同意的事啊!”
“胡说!本王何时同意的?”
“王爷息怒啊!下官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王爷面前胡言啊!真的是当年裴家姑娘来王府找您时,您亲自给她盖章同意的事啊!”
闻言,李恪一怔,还真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几年前,他错认假裴银为阿照,对他几乎有求必应,但她对自己依旧爱答不理。
直到有一回,她亲自拿着一纸文书来霄王府找他,想为她落榜的堂兄在洛阳谋个一官半职,当时他只看到那文书上,写着的是个不大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