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日,忙碌了一年的庄稼人终于得了清闲,趁着晌午刚过,三三两两的凑到村口树下,或聊着田间地头,或说道着家长里短。
却在此时,有骂声忽然传来,引得围在村口树下的村民们向着骂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哎,这赵老三家又打儿媳妇了!”有老人收回视线,叹息一声。
“造孽啊!他家大哥儿膝下就两个丫头,却在求学路上出了事儿,那三婶子素来爱磋磨大儿媳,这孤儿寡母的,怕是往后的日子更难捱……”
村口处的叹息声,传不到此时满院骂声的赵家,更传不到被骂声吵醒的时锦耳中,睁开眼的瞬间,她便愣住了。
“造了孽啊!这不生蛋的母鸡成天趴窝,能抱出金蛋不成?我们家怎么就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个扫把星,绝了我儿子的种,还妨了我儿子的命啊!”
格外尖锐的骂声从屋外传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隐约能听得见小孩子的哭声,微弱得跟小猫叫似的。
或许是身体残留下来的本能,时锦打了个哆嗦,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饶是她还没闹清当下的一切,还是站起身来,快步从破屋内走出。
院子里,面相刻薄的妇人手持扫帚,正往地上抱作一团的两个小娃娃身上抽,那不干不净的骂声便是从她口中传出来的。
她虽打人,却并不看那两个小娃娃,而是斜着眼往一旁的屋子瞧着,当见到时锦走出来后,她操着扫帚便冲了过来。
一个不防,时锦被扫帚抽了个正着,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心中恼怒,正要还手之余,之前被抽打的其中一个小娃娃跑过来,张开胳膊护在她跟前。
“奶,我娘病着,您别打她!”
娘???
时锦的目光落在小娃娃身上,之前存在脑海中的混沌,在这一瞬间猛地裂开,她下意识瞪大眼睛,大抵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境地。
她应当是穿越了,变成了一个本该是书中的人物。
就在昨天,她才刚看完这本书,还气得够呛。
虽大概明白了情形,此刻却容不得她多想,眼见着那妇人手中的东西又要落下,时锦抢先一步,将护在她身前的女娃抱到一旁。
不过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让时锦喘了起来,胸口阵阵发闷,眼前也有些发黑。
扫帚再一次落下来,伴随着疼痛,时锦跌坐在地上,妇人仍不解气,还要再打,却听见有声音从院外传来。
“赵三婶,再打下去你可是连儿媳妇也没了。”时锦喘息之余,向着门口看去,年轻的妇人手中提着篮子,就站在院外,眉头微皱。
瞧见她,被称作赵三婶的妇人终于收了手,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装什么装,还不赶紧起来干活!”
说完,她冲着地上啐了一口,拎着扫帚要往屋里去。
时锦转头,冲着那年轻妇人点头表示感谢,随即收回视线向着赵氏的背影看去,她并不知道,那妇人见她点头,稍愣了下。
赵氏进了屋,时锦的目光转移到屋门口正嗑着瓜子的姑娘身上,她与赵氏有几分相像,此时满脸的幸灾乐祸。
见时锦看过来,她翻了个白眼,起身也进了屋。
“娘,大丫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身边的小女娃懂事地开口,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透露着对当下一切的习惯。
收回目光,时锦看着跟前的女娃,她似乎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可按照时锦所知道的,她今年应该四岁,只是平日里从来吃不饱也穿不暖,便显得比同龄的孩子小。
怎么就穿了呢?还落得这般境地?时锦头疼地摇了摇头。
大丫以为她是回应自己,便扭过脸去招呼另一个小丫头,“二丫,快过来!”
跌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好不容易站起来,晃动着小短腿到了姐姐跟前,跟大丫一样,她身上那不合身的衣服,也是补丁摞着补丁。
“赖骨头的懒货,还不赶紧起来干活!”屋内一声爆喝,大丫连忙答应着,时锦从地上站起来,有心拉着姐妹俩回屋帮她一起捋顺捋顺,可瞧着两个小丫头脸上的畏惧,她从心底里叹了口气。
“要干什么活?”她温声询问大丫,大丫愣了下,极其乖巧地回应她,“猪草还没割,还要去地里捡落下的粮食,娘要给二伯还有小姑他们洗衣服。”
大丫的话,让时锦觉得眼前一黑,她忍不住思量起来,若是现在就想法子死了,是不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娘,我帮你洗。”大丫又一次开口道,“你还病着呢。”
这身体病了?怪不得只是动一动便如此虚弱。
来不及细想,屋内扔出个木盆来,时锦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儿想要捋清楚思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此,她让大丫去拿了个背篓,带着姐妹俩出了院子。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奶奶知道你爹死了?就更拿你们娘三儿出气?”
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时锦边询问大丫,边捋顺思路,她穿的这本书叫做《慧妻锦娘》,可要看过书的时锦来说,分明是晦气。
这是一本以娘道为背景的书,书中的女主也叫时锦,是个脑残级别的超级圣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本是个家境还不错的姑娘,却非得嫁给家境贫寒的赵前程。
嫁到赵家后,她被婆婆连哄带骗的把嫁妆哄走,又在生育了两个女儿后,被婆婆百般磋磨跟虐待。
父母被她气死,她依然无怨无悔的伺候着恶毒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