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从镇北传来。
贺管家把苏遇拉回家,将大门关上了。
傍晚时分,街道上传来铜锣和叫喊的声音:“守城大捷,敌人跑了。”
苏遇长出一口气。
虽然他没有身在战场,可他的心一直悬着。
毕竟这座小镇有他太多的寄托,他担心的是敌人反扑,书院就完了。
尤其苏兰还是起义的主要领导人,如果起义被镇压,他们家可能没有人能幸免。
想到这里,苏遇突然觉得自己太渺小、太可耻。
他应该拿起枪去保护依云镇,守住依云镇才能守住书院,也才有保全家人。
当晚,胜利的农民自卫军在顺安广场举行集会,庆祝守城成功。
半夜时分,苏兰回家,将战斗的经过讲给苏遇及家人。
这次守城之战,还是有些惊险。敌人果然采取的声东击西打法。
他们先以一部分兵力佯攻镇南,当农民自卫军的主力对付镇南的时候,敌人悄悄派出一部兵力偷偷摸到镇北。
指挥部得到情报之后,决定来个将计就计,摆下口袋阵,放敌人过了鸭子嘴。
等敌人接近镇北城门时,埋伏在鸭子嘴准备打伏击的队伍,也就是顾子城所率赤卫队,向敌人队尾发起攻击。
镇内的农民军向外打,赤卫队向内打,将敌人夹在中间。
因为敌人的武器装备比农民自卫军的要先进,加之首尾两加击,敌人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对守城的农民自卫军发起猛烈进攻。
毕竟武器不如人,经验也不如人,农民军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所幸在这个时候,银枪会加入战斗,协助农民自卫军反击,最终城是守住了。
敌人被大部消灭,还缴获了十几条长枪。
苏兰说起打仗,眉飞色舞。看得出来,这一仗打得痛快,不仅保住了胜利果实,还缴获武器,俘虏了几名民团壮丁。
尤其令人兴奋的是,银枪会这次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简直就是一支奇兵。
在农民自卫军即将退却,镇北城门危急的关头,他们投入战斗,一下子改变了战局。
在群众大会上,总指挥专门给银枪会颁发了红旗,并且承诺,银枪会缴获的武器,除少数上缴,大部分留给银枪会自用。
石大柱这个总舵主这次是大出风头,此前那些对于银枪会收保安费有怨气的人,这时都抛弃前嫌,对银枪会竖起大拇指。
“看来,此前是错怪银枪会。”苏兰说,“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革命是人民群众的事,只有千千万万的觉醒的群众都参加进来,任何敌人也打不垮我们。”
苏紫轩听了苏兰的讲述,脸上并无丝毫喜色,只是淡淡地说:“守住了就好,守住了就好。”
苏遇心里有个疙瘩。
石大柱是欺负凤娟的恶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群众利益出生入死呢?
难道是自己此前的推理出了问题,真的错怪了石大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银枪会,还是要防着点好。”苏遇说。
“哦,这话说得好。”
苏兰显然并没有把苏遇的话当真,她只是用开玩笑的口气来鼓励一番弟弟。
苏紫轩从苏遇这句话里,似乎看到一点希望,这个儿子真的要长大了吗?
苏兰又说:“这次战斗能取得可喜的战果,还得益于我们战略思想改变。把防御重点作了调整,思想转变的原因,是上级给我们派来一位懂军事的指挥员。”
苏遇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们自己长进了呢?原来是外来和尚会念经啊。”
“哎,这可不是什么外来的和尚,那是正儿八经黄埔四期毕业的,经过实战打磨出来的,就是他提醒我们把重兵放在镇北,也是他在关键时刻说服银枪会出兵。”
“这么厉害,三姐你不也是黄埔系的吗?”
“我那是黄埔分校,这位黎向南是正统的。
更为可贵的,他就是咱黄江县人,既熟悉本乡本土实际,又懂军事指挥,以后我们的革命事业定会蒸蒸日上。”
说到高兴处,苏兰不由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好像他就是那位新来指挥员。
苏兰正说到兴奋处,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不好,我马上得走。”
苏紫轩问:“怎么了,有什么急事?这么晚了,有啥急事不能明天再说。”
苏兰说:“不行,今天的胜利来得太顺利,我担心敌人会不会来个回马枪,趁我们狂欢喜庆的时候攻城。”
“你能想到,总指挥肯定能想到,你就不要多事了。”苏遇说。
“不行,我要去提醒总指挥。这事马虎不得,革命大事,一点小小的马虎,不知道会带来多少条人命损失。”
苏兰从桌上抓起枪别在腰间。
“加件衣服吧。外面冷。”苏紫轩说。
“不冷,你们休息吧。”苏兰转身要走,突然又说,“差点忘记一个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今天的好消息太多了。这位黎向南总指挥在广州时,遇见咱们镇上的两个黄埔生。”
“谁啊?”苏遇问。
“唐伟义,还有石栋梁。他们俩全都考上黄埔军校,如今都是军官了。”
苏紫轩说:“白玉书院竟然输送了这么多的黄埔生。”
“谁谁谁,唐伟义、石栋梁。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啊,怎么都去考黄埔军校了。”苏遇说。
“黄埔军校是国共两党争夺阵地,有好人也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