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的一句话,让钱朝阳和蔡海都答不上,因为两人都面对这个灵魂拷问,他们甚至遽然也找不到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黄土坪的发展一定要吊死在茶厂这棵树上吗?如果现在收手的话,至少不会惹麻烦,不会捅篓子,不过就是失去一个项目而已。
但是如果现在还继续坚持努力,可能就会捅篓子,可能就会得罪领导,得罪汪书记那不是和自己的仕途过不去吗?
话题到这个地方基本就进行不下去了,没有人是圣人,没有谁不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钱朝阳也好,还是蔡海也罢,他们都是大有前途的人。
为了一个项目,得罪县委主要领导,这个考验太大了,他们给不了答案!接下来就是喝闷酒,蔡海的酒量不行,偏偏要多喝,所以喝得酩酊大醉。
而钱朝阳也喝得不少了,连带唐俊都陪着他们喝了不少,反正都不说话,就是喝酒,这种感觉难受得很。
唐俊想自己真是嘴贱,何必说那么一句话呢?把整个气氛都搞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蔡海醒来找到钱朝阳,劈头就问:
“书记,昨天两点醒来我就有点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想着乡里的人和事!昨天唐俊的一句话,让我更是辗转反侧……”
钱朝阳道:“是啊,唐俊这小子就是有这个本事,他说的一些话常常能够直击人的灵魂,给人灵魂的拷问!”
蔡海道:“书记,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我昨天想了一夜,还是觉得项目要搞,我们的决心一定要坚定!实际上对手之所以玩这些套路,那是因为他们清楚,如果正面和我们交锋他们占不到便宜了!
就说茶叶改革的这件事,云马茶叶阻挠这件事,但是只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因为他们已经不敢把这件事放在常委会上讨论了,如果这件事放在常委会上,改革必然推进!”
蔡海顿了顿,道:“汪书记是领导,他可以有个人的态度,但是他个人的态度也不能代表县委和县领导所有人的意志。
唐俊在去省城之前,就找过秦县长,秦县长给他有过承诺和表态的!现在等省里的项目跑下来了,汪书记用大帽子扣我们,我们如果就这么怂了,我们对得住我们的承诺吗?对我们黄土坪一万多父老乡亲也没有办法交代啊!”
钱朝阳笑了笑,一语不发,道:“蔡海,这年头豪言壮语说起来都挺容易的,但是一旦真遭遇到了倒霉的事儿了,恐怕就很难太淡定了,所以你想的这个需要深思熟虑,真正的想好,要不然以后可能后悔!”
蔡海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己负责,我自己担责,我觉得这事儿咱们还得干下去!”
钱朝阳不说话,给蔡海泡了一杯茶,道:“蔡海,你昨天酒喝得太多,喝一杯红茶暖一下胃,以后你喝酒方面要注意,不能喝就要少喝,虽然年轻,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
“你说要我们坚定决心干这件事,你想过怎么干没有?”钱朝阳道。
蔡海道:“说实话,书记,我真的没有想好怎么突破难局!但是我昨天听唐俊的口气,他好像有办法!
唐俊这个人我了解过,是咱们黄土坪的能人,他在红鱼村干了很多事情,口碑很好!这一次省城的公关也是他干的,他一村支部书记,干成了这么大的事情,县里我们干不了的事情可能他能干!
但是,他需要你我给他做后盾,有些工作他才敢干……”
蔡海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有一个很蠢的想法,那就是这件事你我都装作垂头丧气的放弃了姿态,暗中让唐俊去干这件事。
我们可以授权给他,他干的事情我们都认账,只要不违背法律,我都给他擦屁股。
云马茶叶那边不是防着我们吗?那我们完全也可以和他们斗智斗勇吧?我们以退为进,甚至可以放出一些风去,这样的话,唐俊就算有些行动,他们也会觉得唐俊是私自行动。
关键时候,他们可能还会想着用你我去制衡唐俊呢,那样我们就能知道他们更多的底牌了,您说是不是?”
钱朝阳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我跟你讲,这件事不容乐观,唐俊这小子办事是一把好手,但是惹祸也不含糊啊!
所以你我都要随时做好被他坑的计划,万一被坑了,就不能怨别人!”
蔡海道:“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差不多已经想好了!对我们基层公务员来说,反正这一辈子前途最高也就那样了!
能够像秦县长那一种人,那都是人中龙凤,凤毛麟角了!咱们这一辈子看到头估计也就只能是个局长了!
既然这样,我现在反正还年轻,就算犯了错误大不了在乡长这个位子上多干几年?比别人迟一步也不怕,只要我们在任上对得起一方百姓,对得起组织对我们的信任,这一点才是关键!”
钱朝阳道:“不想升官是不可能的,我们也不是圣人,但是我们乡里的确有特殊的情况,我们不得不去干一些事情!
这事儿你既然想好了,那我回头就让唐俊去想办法,找路子!你我待在这里也没事了,灰溜溜的回黄土坪干活儿吧?”
钱朝阳把唐俊叫过来,单独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见到了唐俊,钱朝阳就开门见山的道:
“你小子一句话,让蔡海醉一场酒,而且还失眠了一整晚,你说你厉害不厉害?”
唐俊道:“我昨天晚上也觉得挺后悔的,知道就行了,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