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延思虑再三,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眼眸一个低垂,就看见姜瑶留在桌案上的自己,从前觉得分外温暖的话语,此时竟然觉得心里乱了起来。
“皇上……北暝王正在……正在……”
康德磕磕巴巴的言语声,他深刻的知道康德此话有意隐瞒着,一定是出了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康德才会这般的乱了分寸。
无法抑制的胡思乱想着,他“腾”的从龙椅上,心里带着不知何处而起的惶恐,绕过桌案走下了殿上的台阶,向着殿门口而去。
就在走出金銮殿,站在屋檐下的时候,段景延的眸子惶恐的抬起,向着他分外熟悉的宫城门看去,正看见一声淡蓝色衣衫的姜瑶正依偎在钟离休的怀里。
那般的小鸟依人的依赖,还要钟离休宠溺的笑容,和爽朗的笑声,而旁边正淡漠的站着向着他看过来的正是阿曜,许久不见身高又长高了不少。
可是那远远遥望着的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期盼,没有任何的欢喜,没有任何的索求。
已经不再想是周安国那个腻在腿边的皇子,想来如今也是十二岁的年纪,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他最珍爱视之如命的女人,在岁月里也变了模样。
他浑浑噩噩的在岁月里追逐着帝上的痕迹,曾经也倾尽所有他能给她的一切,发动千军万马,用尽生命如今她什么都看不到,一门心思的就要投进别人的怀抱里。
将他所有给的一切,都砸碎在面前,他此时终于明白姜瑶一直说的那句话,她不是帝上她是她,是姜瑶而已。
他所珍爱的帝上,永远也回不来,他的帝上身上虽然肩负着所有,可是她给他的安稳,给他的爱是这个姜瑶给不了。
如今面前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年纪幼小又分外的任性,分不清轻红皂白。
段景延看着钟离休望过来的眼神,看着他明目张胆的揉着姜瑶的脑袋,并亲吻上姜瑶的日头,而姜瑶那纯粹而哟普轻灵的声音,在宫城内依旧可以听的仔细。
“皇上,臣妾给你炖了参汤,您今日操劳朝政可是要忧心着身子,臣妾可是担忧着皇上的紧,皇上烦忧就是臣妾的烦忧。”
一旁走上来的婉贵妃,嘴角带着盈盈的笑意,远处的一幕她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也知道段景延此刻定是气急了,但是她仍旧想往常那般,对着他嘘寒问暖。
她知道此刻的段景延心里极其的需要一个人,而她,就这为此而来。
段景延的眼眸看向婉贵妃,眸子里带着红丝,那眼白上已经带着血丝,触目惊心着。他想都没有想,伸手立刻将婉贵妃扣进了怀里。
没有任何的言语,像是要以此来昭示着他段景延的心思,而婉贵妃甚是娇柔的依偎在段景延的怀里,很是享受的微眯着眼眸,眼眸也看向远处的姜瑶和钟离休。
“好了,瑶儿,寡人带你去找段景延,定要将你带出这座宫城。”
“好。”
姜瑶点着头,好看的桃花眼一眯,无尽的风华尽在其中,令钟离休顿时一个失神,他心里明白的很这是姜瑶在依赖他,从来没有的依赖。
这种感情,她曾经只给过段景延,而如今是为了逃离他的身边,不惜一切代价了吗?
姜瑶离开钟离休的怀抱,带着轻柔的笑意,一双桃花眼看向一旁的阿曜,眉眼一弯着:“阿曜也来了啊,有没有想……姨母?”
她其实想说额娘,可是终究还是感觉差了什么,可能就是那层心境,令她感受不到那种母子的感情,她也关爱着阿曜,可是她更关注着自己。
阿曜瞧着她着实跟钟离休腻歪很久,到现在才想起自己,心里有些怨言,对着她一个嗔视,但还是觉得不是很舍得甩着孩子气。
“姨母,真是贵人多忘事。”
姜瑶听着阿曜略带着酸楚的话,顿时又轻笑出来,银铃的声音分外的清脆,她一个转身就往金銮殿的方向看去,只见殿外的屋檐下,段景延搂着婉贵妃站在殿外。
那手紧搂婉贵妃的腰肢,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姜瑶,而婉贵妃就伏在段景延的胸口上,那曾经是姜瑶最喜欢的胸怀。
他,就这么给了她,或者说这三年,就这么让婉贵妃走进了他。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仍旧想是被大力的撕扯,还能感受到心脏的漏拍,还有撕破心脏的疼痛声,很痛……痛的令她无力又绝望。
果然自己回避了所有,不相信自己的直觉,蒙上了双眼将自己的心交给了段景延,而换来的接过仍旧还是以前无法接受的那样。
她感到脑子里一阵轰鸣的声音,看着段景延眉头不禁的紧紧的皱紧,此时钟离休微翘着嘴角伸手拉起姜瑶的手道:“走吧。”
那淡淡没有多言的言语,却给了姜瑶去直面的力量。
一声青衣的钟离休和一声淡蓝色衣衫姜瑶,并肩携手向着段景延而去,身后的阿曜也冷着眸子,看着段景延堂而皇之的搂抱着其他的女子。
姜瑶走道了白玉石阶之下,钟离休挺的笔直的身子,带着笑意看着他,道:“没想到,士别多日,便见到你如今是这般搂着美人,从前的也不管不顾。”
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睨了一眼姜瑶,姜瑶却没有再去看段景延,而是冷着神色侧头看向一旁,她心里清楚段景延如今能伸手搂着婉贵妃,定然是心里的感情到了一定的程度。
她曾经还为自己不是帝上而纠结过,如今看着这一幕才明白,无论是帝上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