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大家没想到的是,黄树声、招万丰、江定山和余新民竟然被放回家过年,据说,主要是因为他们对违法违纪的事供认不讳,认罪态度非常好,最重要的是,挪用的钱全部填回去了。所以,经过领导们研究后,同意让他们回去过一个年,等年后上班再做处理。执法部门的人情味,把四个几十岁的大叔感动的眼泪直流,哭的唏哩哗啦的。
除夕夜,天气很好,微风无云,而且当晚的气温居然比前两天升了两三度。
所以说城里过年没年味,主要是因为没人味了,大家都住在用铁网铁门封得死死的水泥笼子里,就连做在对门对面的人都相逢不相识。出门走路挤公交怕小偷,开车上路又怕磁瓷,连做好事扶老太太过马路都担心被陷害讹诈。农村人不一样,全村人村头到村尾,男女老少谁不认识谁?谁家有事谁不帮忙?而且,农村哪里用得着什么防盗网防盗门?有了人味就有年味,所以,虽然农村人过年玩的不像城里人玩的那么“高大尚”,但是农村的年,年味十足。
炮竹声声辞旧岁,锣鼓阵阵迎新年,过年烧炮唱戏是印在国人基因里的年味,城里不许放炮了,最基础的年味也就没了。
除夕夜城里人喜欢倒数,农村人喜欢守夜,等到零点的时候放炮接财神。
零点,静夜被打破,各村各寨,家家户户都开始放炮接财神,炮竹声此起彼伏,而这个时候,却有一辆车悄悄接近了回龙镇北岸路桥建设指挥部。
指挥部当然是有人看守的,但看守的人回家放炮去了,对于当地人来说,新年放炮新财神是大事。再说,就那么几步跑,又是大过年的,有谁会来偷东西?
当然没人偷东西,那些人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来换东西的。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他们的作业一定会非常奇怪,因为他们车上搬下的水泥置换了堆放在指挥部院子里的水泥。他们这是干嘛啊,偷水泥还可以理解,几百块一吨呢,但是换水泥就想不通了。
车上下来的人还有两个提了一桶汽油淋在院子里的推土机和挖掘机上,然后在机器的油箱旁放了一个火柴,然后在火柴盒上插上一小截点燃的线香。
这些人的动作很快,十分钟不到,便将一车水泥换好了,他们不仅快,而且很静,那么多人同时作业,竟然没发出什么声音。
事实上,就算他们弄出什么声音,也断不会有人听到,因为这时候四周的村子里都在放鞭炮,谁能听这里的声响?
本来,很多人家养了狗的,指挥部也有狗的,只是鞭炮一响,狗子们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所以,虽然一河两岸各村家家户户的人都没睡,家家户户的人院子里,晒场里玩耍着,但是,谁都没留意离龙福村只有五百米距离的北岸路桥指挥,其实,就算留意到了,也不会有人理会,因为指挥夜里有辆车进出那不是很正常吗?
车走了,除了地上多了几条轮胎印,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车子并没开得很快,慢慢悠悠的开着,不是车子开不快,而是他们要等待那两个小盒子里的火柴被线香点燃。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定时点火装置,线香把火柴点燃,火柴把汽油点燃,然后几台价值数百万的机械就玩完了。
“老火,线香设定是几分钟的?”坐货车二排的老总看了一下手表问旁边的年轻人。
“设定是十分钟的,但今晚有风,估计五六分钟就点了。”老火说。
线香的燃速,在不同的环境下燃烧速度不一样,有无风无风,湿度的大小都影响燃烧速度,不过,对他们的计划一点都影响。
老总又看了一下手表,对开车的说:“开快一点,到前面岔路的地方右转上坡停下。”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副驾上一直看着后面指挥部位置的阿水说:“不用了,直接走吧,点了,哈哈,好大的一个烟花。”
老总又看了一眼手表说:“老火,比你预计的快了两份钟。”
老火下了窗,伸头外面看了一下指挥部方向,那儿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把一小片夜空照亮了。正在放鞭鰕烟花的小孩发现了大火,惊叫着向大人们汇报,一会儿,整个龙福村的人都出动了,提着水桶直扑指挥部。
“风大,时间快了,快了就快了吧,又不影响我们。”老看了几眼,收回身子说。
“嗯,那就走吧,直接去山奇市,绕道从国道回去了。”老总命令。
“老大,这些水泥找地方卸掉吧,拉着这么多在这种路上跑,速度上不来。”开车的说道。
“你要那么快干嘛?这一段是新路你可以快,只要过了龙尾村,便可以慢慢开了,又不是让你跑路。”老总又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说,“消息传派出所,值班的通知下去,等他们集合人员再来,最快他们也得半小时才会出发,赶到现场,我们就算步行也到了贺山乡了。”
“水泥不能随便扔的,拉回去工地用,嘿嘿。”阿水笑说。
“不是用不用的问题,这么多水泥扔在路上不是留下线索了吗?知道为什么让你们找好几个轮胎吗?回去后,马上把轮胎换了,换下来的轮胎烧掉。”老总继续安排。
“但老大为什么不能换新胎……。”司机的脑子真的不行,难怪他只能当司机,一辆旧货车,突然全部轮胎换成新的,别人看到没想法吗?
范思成接到魏新明的电话就往现场赶,他赶到的时候警察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