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音闻言皱眉,云黎安开审的时间没多久了,而且照着庆云帝表现出来的样子,要是不能一次性将人弄死了,查清楚林氏的死因,恐怕下次再想借着这事儿就不大可能了。
还有陈嬷嬷,眼下关在大牢里都有人想要她的命。
一旦开审,她陷害主子、谋害官员之女的罪名坐实,她必死无疑,所以必须得在开堂之前就让陈嬷嬷开口才行。
云夙音看向陈齐:“你有没有问过你爹,陈嬷嬷的男人是怎么死的?”
陈齐有些迟疑:“具体的我爹也不知道。”
见两人诧异,陈齐解释说道,
“我那个姑父不是京中人士,我姑姑嫁过去后就没怎么跟家里来往,后来过了有一年多吧,有一天我姑姑突然回来时,就说她男人出了意外死了。”
“当时我姑姑是大着肚子回来的,对于我那个姑父的死因也很少提及,后来她月份渐大云老夫人就找上门来,说是让我姑姑回去伺候,就连我姑姑那孩子都是在云家生产的,等满月之后才让人送出来的。”
“我爹说那孩子送出来的时候白白胖胖的,身上穿着戴着都跟大家小姐似的,就连后来托我家照顾时,云老夫人那头也时常会赏银子。”
陈齐他爹本来就觉得愧对妹妹,他娘又是个看重钱财的。
有银子拿,又有云家时不时过问,再加上陈嬷嬷去了云家之后得了看重手头宽裕起来,时常会帮扶家中,又替他爹娘找了营生,所以陈齐的爹娘对陈嬷嬷那个女儿也就极好。
“我表姐在我家里养到十六岁才出嫁,一嫁就嫁了个举人,那嫁妆比寻常富贵人家嫁女还多,后来还当了官太太享了福。”
“我爹娘时常都说她这运道好的简直不像话,就跟老天爷都疼她似的……”
一个仆人的女儿,嫁进了官家。
夫妻和顺,子女孝顺,又有沐恩侯府时不时帮衬,衣食无忧富贵清闲,可不就是老天爷都疼吗?
陈嬷嬷心疼女儿没父亲疼爱,对她好的不像话,而云老夫人也爱屋及乌疼爱他这个表姐,将其捧在手心儿里,所以陈嬷嬷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云老夫人。
云夙音安静听着陈齐的话,可越听就越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无论是云老夫人的“慷慨大方”,还是陈嬷嬷那男人的死,以及后来云老夫人让陈嬷嬷回府伺候的情分,还有后来对待陈嬷嬷女儿的种种。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完全跟云老夫人平时的性子不同。
“你说你表姐就住在荣华坊?”云夙音问道。
陈齐点点头:“对啊,我表姐夫叫洪玉海,是光禄寺署丞。”
云夙音道:“你知道她家具体位置吗?”
陈齐说知道:“我以前去过几次。”
云夙音就突然朝外扬声道:“停车。”
外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万钧有些不解的探头:“王妃,怎么了?”
云夙音对着万钧说道:“先不去刑部大牢了。”探后朝着陈齐道,“你出去赶车,去荣华坊你表姐家中。”
“啊?”
陈齐惊愕,不是说要去见他姑姑吗,怎么突然又要去见他表姐了?
君九渊淡声道:“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只是见云夙音神色不太好看,而君九渊坐在一旁抬眼看他时神色冷淡。
陈齐哪怕心中不解也只能答应了下来,钻出了马车替代了外头万钧赶车,直接勒了缰绳转头朝着荣华坊那边而去。
马车里面。
君九渊朝着云夙音道:“你怀疑陈嬷嬷那个女儿有问题?”
云夙音抿抿唇:“你不觉得奇怪吗,以云家那老太太的脾气,哪能这么重情重义?”
君九渊淡声道:“如果不是真重情义,就是有所图。”
云夙音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图什么?”
要是图陈嬷嬷忠诚,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陈嬷嬷对她向来死心塌地,连先前谋害她和冯官官朝着她下药的事情,陈嬷嬷都能替云老夫人和云黎安顶罪,这种忠心耿耿的人也不会背叛。
更何况升米恩,斗米仇。
她这般对待陈嬷嬷母女,就不怕她得了好处养出刁性来,得寸进尺yù_wàng膨胀忘记自己奴才的身份?
君九渊也同样觉得奇怪,他指尖轻敲着膝盖,突然开口:“陈嬷嬷那个女儿多大了?”
云夙音一愣,脑子里隐约划过什么,连忙掀开车帘朝外道:“陈齐,你表姐今年多大了?”
“虚岁应该三十八了吧。”陈齐下意识回答。
云夙音瞪大了眼,连忙追问:“她几月生辰?”
“八月。”陈齐在外道。
云夙音心中一跳,放下帘子扭头看向君九渊时,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难:“云黎安今年三十七,虽然是八月生辰,可差了一岁…”
君九渊淡声道:“时隔久远,云家的下人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波了。”
“如果他们真是有心换子,只要模糊了年岁,一口咬定二人岁数不同,其他人又哪能知道真假。”
陈嬷嬷突然死了男人,又突然被云老夫人接回云家待产,又偏偏和云黎安同年同月。
君九渊蓦的就嗤笑出声:“狸猫换太子呢这是。”
云夙音扯扯嘴角,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要是云黎安不是云老夫人亲子,而陈嬷嬷那个女儿才是,那云黎安是谁?陈嬷嬷的儿子?!
云夙音坐直了身子:“你说这事陈嬷嬷知情吗?”
<